“林军师,这些皆是主公对您大破袁军,尤其是斩杀文丑首功的赏赐,还请军师务必收下。”
传令的小校军官腰杆挺得像标枪,话语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狂热。
林风的目光在那堆即便在昏暗光线下也闪着贼光的金块、银锭上艰难地挪开,又瞟了眼旁边几匹颜色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还散发着淡淡霉味的丝绸。
最终,他的视线钉在了那几位据说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废土佳人身上。
为首的那位,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额角直劈到下巴,身板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眼神锐利得能戳人。
林风只觉得后颈皮一阵发紧,冷汗都快下来了。
金银财宝在这废土之上,咬咬牙兴许还能换点难以下咽的烤饼和干净水源,可这几位……他是真消受不起啊。
他现在只想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安安静静地发霉,顺便琢磨下一顿是啃过期的馒头还是喝变味的姜汤。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点深不可测的智者范儿:
“主公厚爱,林风愧领。钱财嘛,身外之物,既然是主公所赐,风便却之不恭了。”
他顿了顿,视线再次投向那几名体格壮硕得不像话的女子,斟酌着开口:
“至于这几位……咳,女中豪杰,林风如今一心扑在军国大事之上,日夜思虑如何为主公分忧解难,这儿女情长之事,我看还是暂且搁置一旁吧。”
“依我之见,不如将她们派往更需要她们的地方,譬如充实主公的亲卫队伍,贴身护卫主公安全,岂不两全其美?”
话音刚落,传令小校和周围几个负责搬运赏赐的侍从先是齐齐一愣。
随即,他们望向林风的眼神里,瞬间爆发出比之前还要炽烈百倍的崇敬光芒。
“军师高义!高义啊!竟连这般风华绝代的钢铁玫瑰、倾国倾城的废土尤物也毫不动心!心中唯有主公与匡扶天下之大业!”
“不愧是算无遗策、神机妙算的林军师!果然与我等凡夫俗子不同凡响!这境界,这觉悟,我等望尘莫及!”
这事儿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嗡嗡嗡地,没一会儿就飞进了曹操的耳朵里。
曹操彼时刚处理完一堆军务,正拿一块粗糙的麻布擦拭额角的汗珠,听闻此事,当即爆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孤果然没有看错人!林军师心怀天下,不恋美色,不图享乐,实乃我朝国之栋梁,我军中流砥柱!此等高洁品性,远胜百万装备精良的废土佣兵团啊!”
他当即拍板,声音洪亮:“再赏林军师黄金千两!不!两千两!上等锦缎百匹!另,昭告三军,林军师高风亮节,淡泊名利,乃我辈楷模,全军将士皆当效仿!”
帅帐之内,一众文武官员听闻此事,也是议论纷纷。
夏侯惇那粗犷的嗓门几乎要掀翻帐顶:“俺就说嘛!林军师岂是贪图美色之辈!这才是真英雄,真豪杰!”
荀殊眸子闪过异样的光彩,低声附和:“军师此举,不为美色所动,更显其心志高远。主公得此良佐,实乃天佑。”
连一向少言的程昱也抚掌称赞:“军师以身作则,砥砺军心,此举胜过千言万语。”
林风听闻赏赐又双叒叕加码,还被扣上了这么一顶“高风亮节”的大帽子,只觉眼前发黑。
他离“躺平混吃等死”的伟大目标又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他扶着额头,声音细微,几不可闻:“我……我真的只是怕麻烦,纯粹是怕麻烦而已啊……”
夜,深沉。
许昌的天空被厚重乌云遮蔽,只有几颗星子顽强地透过云隙,洒下微光。
林风被曹操派来的亲卫“请”至书房,说是要事相商,要“促膝长谈”。
曹操的书房内,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不知名草药混合的气味。
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废土地图,用各种颜色的染料标注着势力范围和危险区域。
林风望着曹操那双在跳动的油脂灯火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眸子,只觉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再这么被误会下去,他怕自己真要被架到火上烤。
“主公……”林风喉咙干涩,声音有些飘忽,“其……其实……有件事,我……我必须向您坦白。”
曹操端起桌上一杯散发苦涩气味的液体,抿了一口,示意他继续。
“其实我……我并非什么神机妙算之辈。”林风已是豁出去了,语速不自觉地又快了几分,“先前那些所谓的计策,什么白马坡伏击颜良,什么诱敌深入再歼灭文丑……那……那纯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全是运气!天大的运气啊!”
“我这个人,主公您也看到了,实在没什么大志向,就想着……就想着能安安稳稳地混口饭吃,当个……当个……无所事事的废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头也深深垂了下去。
曹操一直静静听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桌上叩击着。
待林风终于把话说完,他才缓缓颔首,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感慨,语气中却带着一种恍然和愈发浓重的赞赏:
“军师此言,当真是振聋发聩!所谓‘运气’,亦是实力的一种体现,非身负大气运者不可得之!”
“寻常之人,纵有机会摆在眼前,也未必能够抓住。而军师所言‘废人’之论,更是大智若愚、返璞归真之至高境界!高,实在是高啊!”
曹操霍然起身,在书房内踱了几步,目光灼灼地盯住林风:“真正的智者,从不以智者自居,反而懂得韬光养晦,示之以弱,以藏其锋芒。”
“军师是想以此告诫操,戒骄戒躁,万不可因一时之胜而沾沾自喜,务必时刻保持本心,方能在这纷扰乱世之中,成就一番匡扶天下之大业,对也不对?军师这份深远用心,这份超然境界,操,佩服!佩服至极!”
林风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絮,一个字也未能说出口。
这……这他娘的也能给圆回来?!
自那夜君臣“促膝长谈”之后,夏侯惇便彻底成了林风的头号拥趸。
每日里“军师长,军师短”地在嘴边念叨,恨不能将林风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用那珍贵的碳棒一笔一划地记录在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回去之后再日夜揣摩,试图从中参透出那传说中的“兵法奥义”与“处世玄机”。
连一向以冷静沉稳闻名的荀殊,也开始默默观察林风的日常起居。
他会留意林风今日多打了个哈欠,明日伸懒腰的姿势与昨日有何不同,甚至林风放空凝思时目光飘向何方,都成了他暗中揣摩的“微言大义”。
这日午后,林风独坐院中,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只拳头大小、色彩斑斓的变异苍蝇,在一块腐朽的木头上慢悠悠地爬着。
他心里盘算的却是:这玩意儿若是油炸了,会不会比干烤饼好吃?
“军师!”夏侯惇不知何时已凑到近前,神色间满是虔诚,“您今日凝视这只变异毒蝇,足有一刻钟之久,神情专注,若有所思。”
他压低了些声音,却难掩激动:“莫非是说,敌军如今的动向,便如这毒蝇一般,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凶险毒计,我等当静观其变,耐心寻其破绽,方可一击而胜?”
哈?
我真的只是在想这东西炸起来脆不脆啊!
林风心头狂喊,表面上却只能干咳一声,竭力维持着高人风范:“呃……夏侯将军,世间万物,存在即有其理。观察,正是为了更好地洞悉其本质……”
夏侯惇闻言,双眸骤然一亮,激动地一拍大腿:
“妙啊!当真妙绝!军师此言,字字珠玑,蕴含天地至理!观察其本质!末将……末将茅塞顿开!这就去传令斥候,务必加强对袁军各部动态的‘本质’观察!”
言毕,便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角落里,贾诩依旧摇着他那把不知从哪个垃圾堆里寻来的羽扇,扇面上画着一幅残破山河图,面上则挂着那副千年不变、洞悉世事的笑意,静观眼前这一切。
他偶尔会“不经意”地踱步过来,向林风抛出一两个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机锋、颇为刁钻古怪的问题,譬如:
“军师以为,明日天色将会如何?”
又或者:“军师近日可曾梦见过什么异兆?”
林风每每被问得云里雾里,只能含糊其辞,用诸如“大约如此吧”、“或许是”、“且看情形”、“依我之见,尚不好说”这类模棱两可的言辞搪塞过去。
贾诩听罢,非但不以为忤,反而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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