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肆琥珀瞳尖锐而凶猛,透在日光下有种说不出的野性,即便能看清他瞳孔中全部的变化,也会本能地产生畏惧。
说实话,他并不像是一个马夫。
一旁男人与他对视不过片刻就有点招架不住,摸了摸鼻梁嘿嘿笑着,“若是用得着咱们,我叫你。”
戎肆没接话。
方才不远处打理院子花草的婢女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手里坠着几个冰袋,“这天热,你们干活也小心别中了暑热”
她说着,将手里包裹着冰块的荷包挨个发给了院子里的下人。
最后才分到戎肆。
婢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戎肆,将荷包递了过去。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男人手腕筋络,他只是动动手指头,就是血脉喷张的力量感。
她不喜欢相爷那样的温柔书生,虽然也轮不到她喜欢。
但是这个新来的马夫只是看起来就很带劲。
旁边马夫瞥见戎肆手里的荷包,又看了看他们手里的,“诶,我们的荷包怎么不一样啊。”
那婢女被拆穿,欲盖弥彰地否认,“哪里不一样?”
“他这个有花,还有鸟!我们在这什么都没有。”
婢女不肯承认,“我就随便一给。”
戎肆觉得这后院吵闹,将荷包放在旁边的桌台上,“我去马圈看看。”
婢女眼见着戎肆走了,气得踹了旁边那马夫一脚。
戎肆走到马圈,远远地看见前去给新夫人看诊的医女被新夫人身边的婢女送出来。
医女出来之后,又去了前院给楚御回禀情况。
楚御坐在桌前,听着医女将虞绾音身弱体虚的事情尽数交代。
医女言辞委婉了些,“夫人有些弱症需要调理,行房过久难免气血两虚,加之近来婚事劳累,受不住也在所难免。”
“相爷恐怕还是得先让夫人养养,这些时日歇了房中事的好。”
楚御并未有其他异议,“如何调理便交给你。”
“相爷放心。”医女说着犹豫片刻。
楚御随口问着,“还有事?”
“还有一事,”医女如实禀报,“夫人这身子,子嗣上恐怕有些艰难。”
楚御顿了一下,“我知道,无妨。”
*
婚房之内虞绾音翻看书卷休息,歇到傍晚倒是缓过来些许,就是仍然有些腰酸腿疼。
像是许久不活动的人突然劳累过度带来的酸麻。
起身前去用晚膳都会牵扯到酸疼之处。
虞绾音刚坐下,外面小厮就禀报着,“相爷来了。”
虞绾音心下一惊,下意识想要起身去迎,腰腹和双腿一阵酸麻袭来。
楚御进门看见她如此拘谨,“坐着就好。”
虞绾音心想她都已经站起来了。
她硬着头皮上前,也不知该打什么招呼,硬是说出来一句,“相爷今日好早。”
楚御古怪地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天黑了夫人,你想让我几时回来?”
虞绾音微微尴尬,脖颈泛红。
楚御盯着她红透的颈子,喉结轻滚。
不过片刻还是移开了视线,看向桌上的膳食,“相府的菜式可还合你的胃口?”
“合。”虞绾音跟在他后面,扶着桌子坐到桌边。
这般小动作落入一旁男人眼底。
楚御的眉眼间多了些耐人寻味的含义。
虞绾音抵御着身上的酸麻坐下后,也察觉到异常,偷偷看了他一眼。
偏巧,这会儿楚御已经收回视线。
这等事情被人注意到还是有些羞耻。
新婚夜后站起坐下都有那残留的感觉,没有被发现异常最好。
虞绾音不动声色地压下心绪。
晚膳是按照虞绾音的体质备的食谱。
主要还是补身子。
但其实楚御并不需要补,他陪着她吃完之后就有点面红血躁。
楚御原是想平心静气地陪着她睡,在屋内呆了一会儿发现还是不能。
虞绾音在屋里沐浴梳洗时,屋内的水声零零散散地跌宕而起。
楚御端坐在书桌前翻看文书,规整刻板的文字只看进去了两个就被水声打断。
他依旧垂眸,从外面看来,像是丝毫不受影响的矜贵公子。
浑身上下的禁欲气息不断扩散。
这般气息越是浓烈,就越压不住心头的欲望。
楚御最终还是在屋内水声停止,在虞绾音出来之前,将手中的文书合拢,离开了婚房。
屋外值守的青颂没想到楚御还会出来,打到一半的哈欠硬是自己咽了回去,低头行礼,“相爷。”
楚御寻了个借口,“郢州近来事务繁多,我今晚可能要留宿书房,你去照顾夫人。”
青颂应下,屋内便传来虞绾音沐浴梳洗出门的声音。
楚御耳根微烫,立马提步离开。
青颂进门,看见虞绾音一袭轻薄正红寝衣穿在身上。
她其实穿得很严实,但碍于身上水珠尚未晾干,薄如蚕丝的锦纱衣料半遮半掩地贴在玲珑起伏的身段上,姣好曲线看得比平时更为明显,包括里面那盈盈的丝带心衣也若隐若现。
裙摆之下骨肉匀亭的双腿随着走动显露出来一角,又很快隐没在裙摆中。
青颂总算明白为何相爷趁着夫人出来前急匆匆走了。
这要是瞧见。
今晚八成又歇不下。
虞绾音正看着书桌边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笔墨砚台,东西都在,但是人不见了,“相爷呢?”
“相爷说今晚有事,可能要留宿书房。”
虞绾音了然点头,放松许多。
那可太好了。
她吩咐青颂将书桌收拾好后,便取了自己那本兵书钻进了喜帐里。
楚御一连两日都留宿书房。
倒是看得府中人都无比稀奇,日间谈论的事又调了个风向。
尤其近来相府新进充数的琐碎人多,格外爱传主人家的闲事。
说他待新夫人好,新婚分房也是少见。
说他待她不好,那也是事事照应。
楚御身边的伍洲大大小小的消息都有,但他清楚眼下边关要事与这些杂七杂八的碎嘴比起来,不值一提,不需要跟相爷禀报。
这些人原本就是临了弄来打杂的,只要不闹出格不进内院与主子接触,可以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消息还是或多或少地传到了外面。
虞绾音归宁前一晚,聂氏就探到了消息。
她听着下人将那打听到的消息添油加醋的说着,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聂氏冷笑,“我就说凭那几分颜色侍人能有多长久,不过她这夫妻离心得也太快了。”
下面人眼睛转了一圈,“说不准是早在江陵,大姑娘就跟了旁人失了贞,相爷为了自己的名声也没有毁婚,头一晚被相爷发现了才又生了怨气也未必。”
他们坐在一起合计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个猜测最有可能。
否则干嘛要去叫郎中看身子。
聂氏心下松快,“这婚事看着声势浩大,也不过是名存实亡。”
看来,荷月取代虞绾音比想象中要容易许多。
这样日后等王朝倾覆,他们就不至于像梦中一样沦为阶下囚。
归宁当日。
虞绾音起了个大早准备去虞府。
出门上车时,远远看见一个身材结实的背影靠在马车边。
青颂扶她上前,那人听见脚步声才回过头。
一转身,露出来一张油腔滑调的脸,朝她憨笑,“夫人。”
虞绾音对这种打量的神色很是排斥。
马夫上前,“小的扶夫人上车。”
“不必了。”虞绾音婉拒,踩着马凳自己上去坐好。
马夫没套上近乎,显得有点遗憾,只能站在旁边回想着方才看到的美人。
这位新夫人长相的确是秾艳,但眼底的清淡疏离又将这份艳裹了一层冰,仿佛是一朵冰封虞美人。
他们新来的这一批人,不能去主人身边伺候。
见不到主家的面是很正常的事。
好在今日得了个机会。
他庆幸着,还好他瞒着戎肆,自己起了个大早前来,要不然是见不着了。
毕竟戎肆那小子看着也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虞绾音坐上马车正想要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补眠,车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将她震醒。
虞绾音睁开眼睛,看见楚御倾身进来。
她有点意外,张了张嘴。
楚御接过她的话,“你该不会没想让我跟你一起去?”
虞绾音是这么想的,“我以为相爷近来繁忙。”
“归宁是大事。”楚御简单一句,马车内就暂且归于寂静。
虞绾音又只能板板正正地坐好。
车内安静良久,楚御又没头没尾地解释了一句,“没有忙到这个程度。这几日在书房睡,是医者提醒我,不能与你行房。”
他一句话,让虞绾音清醒了些。
气氛陡然变得有点微妙。
虞绾音含糊道,“我知道。”
车内又是一阵沉默。
楚御问她,“腰还酸吗?”
虞绾音再也没克制住,脸皮薄得发红,“还好。”
“不舒服可以靠着。”楚御早在备车马时就让人准备好了靠着的软垫。
虞绾音瞧见楚御身板笔直地坐着,她不好失了体统。
虽然答应了,但一直没有动作。
毕竟这段路也不是特别长。
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虞府。
虞府的人早早就在外面等着迎接。
聂氏看见楚御下来,朝马车内伸手,将虞绾音接下来。
心下冷哼一声,不过是貌合神离而已。
这天底下的夫妻,表面如何都能装,可私底下的事装不来。
虞晟上前相迎,与楚御热络地攀谈着,将他们请进屋。
虞晟客套地询问这几日的境况,总归都由楚御回答,虞绾音只需要坐在旁边就好。
正好她也不怎么想跟他们虚与委蛇。
但楚御与虞晟闲聊就难免聊到政务。
虞晟说着朝中剿匪的进展艰难,往日的做法统统没有用处。
虞晟将楚御请到了书房商谈。
虞绾音和聂氏无可避免的坐在一处。
倒是新奇,聂氏今日难得很是温和地与她聊着家常话。
偶尔会问问相府的管家事宜,让虞绾音总觉得她藏着点什么事。
而此时虞晟与楚御刚刚商议完,从书房内出来。
远远地便听到有些少女的欢快笑声。
在花团锦簇的后花园里显得很是热闹。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入目所及之处,是院内偌大的荷花池中,几个婢女撑船帮衬着虞荷月采莲蓬。
虞荷月一身靛青色襦裙,挽着披帛,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荷叶中更显少女明媚与潋滟。
这身装束在盛夏之中也平添一丝清凉。
让人赏心悦目。
虞荷月采到一个新鲜的莲蓬就无比开心。
像是一个很容易被满足的孩童,连笑容都纯真烂漫。
这是宦海沉浮中的男人们少见的简单与快乐。
虞晟对这个女儿很是满意,背着手便停在了荷花池边,毫不吝啬地与楚御介绍,“这是我的次女,荷月。”
虞荷月正高兴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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