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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真相

“朱将军……朱家是五年前被贬黜的,一家老小被发配边地。”

良久,身后有个品阶不高的官员低声喃喃道。

“灵禅寺也是五年前宋阿濡改建的,规模不让国寺,极尽豪奢……”

他一出声,立刻有人随声补充道。

“灵禅寺原是宋阿濡向建元帝求的赏赐。”

“建元帝赏赐的正是当年的朱府!”

“家父曾受过朱将军大恩,本想在行军路途上尽些绵薄之力,可遍寻将军一家都毫无踪迹!”

“所以朱将军一家被宋阿濡私自杀害埋在了灵禅寺底下?”

“宋阿濡定是早知灵禅寺挨不过护心塔坍塌,事情败露,这才逃了!”

“皇上!臣请即刻缉拿宋阿濡!”

“皇上!”

“皇上!”

……

身后的人群骚动起来,担惊受怕、忍饥挨饿一整晚的官员们顶着头破血流的一张脸,越来越激烈地吵嚷起来,群情激愤,最后竟跪倒一地,痛斥宋阿濡大逆不道,悖逆之行罄竹难书。

许是新年伊始,许是晨光初升,许是崩裂开来的冻土如同新翻起的皮肉,以一种十分惨烈而狰狞的模样露出里头的腐肉和骸骨,众人恨不得以头抢地,要求揭开尘封已久的黑暗,要求一个期盼已久的、崭新的未来。

皇帝在全情激愤的人群之间显得更加羸弱,他本就不能受风,柏姜在灾场操劳,他不想独自回车驾里等着,太没用了。他硬撑了一早,如今又见着了等场面,只觉众人的眼光都在自己身上,殷殷地看着自己,心头一股热血上涌,直冲天灵盖。

他呼吸急促起来,剧烈地喘息着,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他骤然一伸手:“传朕旨意!捉拿宋阿濡、即刻、即……”

喉口腥甜,皇帝眼前一黑,直直坠下身子,不省人事。

众人大惊,慌忙去扶,几乎要乱成一锅粥。

而柏姜在人群的吵嚷下显得异常地肃静,因为铜城种种事端,这些日子她寝食难安,她曾设想过许多彻底扳倒宋阿濡的方式,比如在叛军中一刀砍下他的头颅血溅当场;比如在朝堂上令他众叛亲离,独木难支;比如在监狱里对他施加她自己发明的种种酷刑逼他承认自己的累累罪行……

但都不是这样,这么……荒谬、惨烈、突如其来,好像上天开的一个玩笑。

柏姜扫过下头累叠的骸骨,总有百具有余,且大多身首异处,姿势扭曲,难以想象咽气前受过怎样的酷刑。

铛——

钟楼里的大钟敲响了,接着是慈安寺、靖善寺、报恩寺……铜城百余间禅院钟声齐齐敲响,轻重顿挫凡共一百零八下,响彻云霄,回荡不息。

柏姜合上酸涩沉重的眼皮,沉声道:

“来人,送皇上回宫。廷尉全城缉拿宋阿濡及其党徒!若有悖逆者,杀无赦。”

宋阿濡墙倒众人推,往日里急着阿谀奉承的官员一个个闭门清户,撇清关系,宋保在灵禅寺受了轻伤,被立刻押至廷尉狱里受审,刘全安在宫里处理年节琐事,对他干爹大厦将倾一事一无所知,直接吱哇乱叫着被涌进房里的羽林卫士扭送至廷尉寺。

“刘全安受不住严刑拷打,吐了不少东西出来,宋保自打进了狱中一句话没说,他府中也十分干净,除了他为人谨慎外,大概这些年宋阿濡也是真的爱惜他。”

经了这一遭,陈午不仅官复原职,还因为巡查有功受嘉奖,柏姜想让她去羽林军,却被陈午拒了,说还是愿意待在执金吾,羽林军都是世家子弟,一个个目中无人,她呆得烦。

柏姜有些遗憾,但还是听她的办了,升她为执金吾(执金吾的长官),如今宋阿濡倒了,柏姜这个手里握着唯一皇帝血脉的年轻太后终于在众人眼中举足轻重起来,都知道陈午是她干姐姐一样的人,现下出入宫禁都得巴结着,方便的很。

“宋阿濡呢?找得如何?”柏姜又问。

陈午摇摇头:“没有踪迹。”

柏姜呷一口茶,半响道:“悄悄的,让廷尉寺的人把嘴闭紧了,让宋保去审刘全安。”

“娘娘你这是要……”

“不抓到宋阿濡我始终心里难安,何况刘全安一向嫉恨宋保,难保他不会情急之下吐出什么有用的来。让宋保去审,或许只有太监才对付得了太监。”

陈午将茶一饮而尽,作势要告退,柏姜纠结再三,最终一把抓住她手腕,陈午回头:

“嗯?娘娘还有什么事?”

柏姜眉头微蹙:“你刚刚说,宋阿濡很爱惜宋保?”

陈午点头:“是,脏活儿都是刘全安在干。我在执金吾,大多在城墙根儿底下,娘娘你在宫中,自然比我见得更多。”

确实如此,柏姜握着陈午的手渐渐加重:“再派一个人,去盯着宋保,一旦他有什么偏袒那老阉官的言行,即刻杖杀,对外就说自裁于狱中。”

这下换陈午皱起眉:“阿姜,他应当不会……”

柏姜拍拍陈午的手背:“以防万一。”

刘全安刚受了鞭刑晕了过去,忽地周身一凉,继而全身的伤痕都火辣辣地灼痛起来,他神志不清地咒骂着:“柏姜——狗娘养的,不过是一个南朝俘虏、一个下贱婢子!竟也敢、竟也敢……”

他不期然看见一双熟悉的锦鞋,于是停了口中对柏姜的污言秽语,愣愣地抬起头来——竟然是宋保。

宋保在狱中竟没怎么受罪,刚换了一身新衣,如同替他干爹来狱里视察一般,金尊玉贵地站在他面前。

刘全安激动起来:“你……你为何没有受刑?!你难道背叛了干爹,转投在那小太后的门下?”

宋保一甩大袖,背手走上前,正对上刘全安怨毒的眼神:“何来背叛,我本就是太后娘娘的人。”

“当年我家破人亡,是太后娘娘心慈,命陈大人救了我,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刑房里传来刘全安声嘶力竭的辱骂,不知宋保用了什么刑,刘全安口中言语渐渐不成词句,被撕心裂肺的嚎叫所取代。

外间里,女使受不了了似的捂起耳朵,一旁刑官陪着笑:“这宋保看起来还算老实。”

女使冷淡地“嗯”一声:“劳烦大人带我出去,好向太后娘娘复命。”

“好好好,请。”

这两日柏姜蓦地忙起来,不是忙宋阿濡的事,毕竟朝堂上一堆官员正如同饿虎扑食般竞相检举、痛打这曾经的权宦,狠狠地抒发了压在心头多年的恶气。

他们在朝堂上出力,他们夫人也不闲着,皇帝多病,不大管政事,命妇女眷们便想方设法地往柏姜这边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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