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曲陌花乱飞
(蔻燎)
落花啼好几夜不归逢君行宫睡觉,曲探幽就好几夜睁着熊猫眼苦熬到天亮,抱着被褥等她回来。
可想而知,他等待的漫漫长夜,落花啼一直不曾现身。
他本想让入鞘带自己去落花流水店“捉奸”,但想起上一次因为贸然过去店里,使得落花啼怒火中烧,好长一段时间罚他跪金丸,他便有了踯躅之态。
“姐姐,你到底去哪了?”
接近三四天没睡,曲探幽受不住,栽在床上,四仰八叉躺着就沉睡不醒。
他甫一睡倒,逢君行宫寝殿中的一扇半敛的雕花窗,便被一股恐怖力量推得向两边撑开。
漆黑的人影跃窗而入,内力深厚,落地无音。
那黑斗篷藏在朦胧夜色下的脸看不清眉目,即便如此,还能感觉到对方散发出来的一种挥之不去的压抑。
橐槖,橐槖。
黑斗篷一手负后,一手垂在腰侧,踱步朝曲探幽走去。
伫立在床头,居高临下俯视着俊美无俦的太子殿下,眼眸危险地眯了一眯。
黑斗篷似乎内心燃起熊熊大火,愤懑至极,伸手去摘曲探幽脑上的绷带,一把扯下,将人扒拉过来,仔细查看后脑勺上颀长扭曲的疤痕,不死心地按按。
按得曲探幽在梦境中疼得闷哼,不经意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活像只受惊的野兔。
黑斗篷拳头发硬,齿缝间挤出恨铁不成钢的字眼,嫌恶道,“你怎沦落至此?你是要一辈子如此痴傻下去?”
“你愿意,我可不愿意!”
“曲探幽,我没理由任你自甘堕落!”
“没多少时间了……”
扔下一句话,黑斗篷抛掉那染血的绷带,决绝地摇身撤后,三步并两步,跳窗消失。
旦日。
乌云高挂,太阳躲避不出,天光阴蒙蒙的,万物都变得黯淡了几分。
落花啼风尘仆仆自金秋村赶回逢君行宫,路上脱掉“颜辞镜”的行头交给花辞树保管,换回太子妃衣袍,整理发髻。
一迈步入大门,折过几道抄手游廊,便在小花园看见嘻嘻哈哈的三人。
“哦!中了中了!”
“太子殿下厉害!继续,您还能丢中的!”
“再来一次,太子殿下,再来一次,我们一起丢!”
曲探幽手握几根箭矢,兴致勃勃往一瓷壶里掷,命中之后就激动得拉着入鞘跑来跑去,入鞘身后还有一位面容陌生的高大男子,笑眉笑目盯着他们玩乐。
银芽,红药,余容,将离四人在一旁欢呼雀跃,拍手鼓掌,她们余光扫见落花啼,惊呼道,“太子妃!您回来了!”
听见“太子妃”,曲探幽喜新厌旧地甩了箭矢,挣开入鞘的手,马不停蹄奔向落花啼,冲过去扑一个满怀,依恋道,“姐姐,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我以为你会不要我了。这些天,你去哪了?”
落花啼脸皮绯红,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曲探幽搂腰抱紧,有辱斯文,有碍观瞻,她尴尬地咳咳,“没去哪,没去哪……额——你们在玩投壶吗?玩吧玩吧,别停!”
“入鞘参见太子妃!”
“出鞘参见太子妃!”
两兄弟毕恭毕敬朝落花啼弯腰,言辞铿锵。
入鞘从前给落花啼行礼都不大自称姓名的,如今大张旗鼓地喊出来,为的就是引出后面那句“出鞘”。
落花啼一瞬了然,那出鞘就是入鞘前不久所言的亲兄长,她上下打量对方,出鞘的容貌外形与入鞘有五六分相似,少了些桀骜,多了些稳重,看着更加可靠。
她道,“嗯,你们二人照顾太子尽心尽力,实属不易。”
出鞘道,“多谢太子妃赞誉,属下与入鞘生来便是侍奉太子殿下的,这是我们的荣幸。”
自曲探幽成亲以来,出鞘从孽海回到曲朝,还是头一次看见落花啼这太子妃的真实容颜,轻轻一瞥,已是惊为天人,美得不可方物。
他暗道,如此人中龙凤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龙章凤姿的太子殿下。
落花啼一笑了之,吩咐入鞘出鞘管理好逢君行宫,拽着曲探幽离开小花园,到了正殿,她连哄带骗喂曲探幽吃下一颗回息丸,随后累得靠着他肩头,闭目养神。
曲探幽狂吃蜜饯祛祛嘴里的药苦味,突觉肩膀一重,侧目去瞭,竟见落花啼安安静静倚着他。他受宠若惊,动也不动。
“曲探幽。”
“嗯?姐姐,我在的。”
“其实,有时候,我并不想你变成这样。”
眼睑阖紧的落花啼,淡淡道,“以前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你会明白吗?”
曲探幽挠挠头,目露狐疑,他偏偏身子,落花啼困乏得软绵绵滑下去,趴在软榻上酣睡,红绿色裙袍流泻在地毯上,像死去的花海的孤魂。
一月时光荏苒穿过,如梭迅速。
初夏,天似穹庐,笼罩四野。
炎日悬,白云柔。
四皇子府邸。
婢女小厮忙忙碌碌为曲瑾琏煎熬治疗腿伤的药,吃药时还奉上专门从落花流水店买来的甜甜鲜花酥,代替蜜饯压下苦涩。
从翘首围场回来曲水沣都,曲瑾琏就准备谢礼令下面的奴才送给曲纭边和曲贤渠,聊表救命之恩。谢礼不外乎是稀世珍宝,或曲远纣御赐,或自己淘来的,无一不价值千金。
曲纭边,曲贤渠非是虚与委蛇的人,大手一挥全部收下,偶尔会光临府邸瞧瞧曲瑾琏的病情。
一气闷完苦药,曲瑾琏咬一口鲜花酥,桃花馅儿的,香甜馥郁,能一举赶退喉舌的苦味,他不乏满意地又吃了几口。
曲钦寒在一旁品茗,觑着对面东张西望观察殿内陈设的曲纭边,曲贤渠,语调平静无波,“二哥,五哥,劳驾你们过来看望四哥,我与四哥感激涕零。仿佛,太子遇刺之后,你们鲜少前去探视,不知,是为何呢?”
转悠一圈的曲纭边此前也不怎么来四皇子府,见府里的格局同他们并无二致,心下松懈,笑道,“六弟,你也知太子是太子,太子与我们这些皇子能是一样吗?他痴傻之前拒人千里,痴傻之后我们不去看,合情合理,无可厚非。虽然他的确可怜,但我们去了也无话可说,何必自寻烦恼。”
曲贤渠挑着腰间香囊玩,眼珠斜斜瞟一瞟端茶倒水的貌美婢女,嘴上接茬道,“七弟说不定坐不了多久的太子之位了,朝野局势动荡,皇子接二连三遭刺杀,父皇目前寄希望于皇后的第二胎,怕是看不上我们。我这话不是空穴来风,本来四弟还有点可能成为储君,如今的腿脚却……”
曲纭边斥责道,“五弟,现在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吗?妄议储君乃是杀头重罪,七弟还是太子殿下呢,你胡言乱语做什么?生怕别人揪不住你的把柄?”
“嘁,曲朝上上下下何人不晓父皇动了废太子的心思,左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啧啧,你说,七弟要是真被废了,那是一个什么画面啊?哈哈哈哈!”
老二老五你一言我一语地攀扯,像是无意之中的含沙射影,又像是刻意为之,旁观笑话。
曲瑾琏稳如磐石,捏着桌角的手背突起了绵延似山峦的青筋,咬挫后槽牙,不发一字。
“咚咚咚。”
殿门外响起脆脆的扣门声。
曲瑾琏道,“什么事?”
小厮道,“四皇子,有一宫里来的小公公传话,皇后娘娘召您入宫闲叙家常,请您务必在晚膳前赶去,小公公还说,芙贵妃娘娘也会赴宴。”
“……”手背的筋脉鼓胀得几欲爆裂,五指攥拳,怒涛席卷。
“皇后娘娘,四皇子到!”
“皇后娘娘,芙贵妃娘娘来了!”
朝凤宫的管事太监尖尖的声音刺得天顶肉麻得颤一颤,颤掉好几粒鸡皮疙瘩。
覆掀雨在后宫静养月余,深夜频频噩梦,梦见早夭的九皇子,心愁形销,瘦了半个人出去,她整日食不下咽,仅喝太医调制的坐胎药,再搭配自己研究的药膳,小猫似的尝几下,以此续命。
老天爷垂怜,她的胎心稳定,未出差池。
听见太监的传令,侧躺在贵妃榻上的覆掀雨缓然起身,披上绣心盖来的华丽银白凤袍,面无表情地走至外殿摆满珍馐佳肴的宴桌。
凌冷道,“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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