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像凝固的血将西方的天际线染成一片悲壮的暗红。
归途比来时更加漫长。
许知远和他那支仅剩下不到十五人的残破队伍像一群被打断了脊梁的孤狼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那片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山间公路上。军用卡车引擎的轰鸣声早已远去留给他们的只有几箱冰冷的压缩饼干十几瓶珍贵的矿泉水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许知远腰间的伤口在经过简单的包扎后依旧在向外渗着血每走一步都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血肉里搅动。但他感觉不到疼。一种更深沉、也更刺骨的寒意早已将他整个人彻底麻痹。
他满脑子都是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熟悉的面孔。
是二狗那个总是憨笑着说等回到大陆要娶个媳妇生娃的年轻人。
是阿才那个在海上能赤手空拳斗过鲨鱼的、最勇猛的汉子。
还有……还有太多太多他甚至不敢再去想他们的名字。
几十个跟着他一起满怀着希望从海上杀回来的兄弟如今只剩下了这十几根“独苗”。
“大哥歇……歇会儿吧……”身旁一个胳膊上缠着厚厚绷带的汉子声音沙哑地说道“再走下去兄弟们的伤口都要裂开了。”
许知远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那张张曾经充满了渔民特有的、被海风和烈日雕刻出的坚毅的脸庞此刻都只剩下了一片灰败的、如同**般的惨白。他们的眼神空洞麻木仿佛早已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他知道自己带出来的是一群活着的尸体。
“歇吧。”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他们没有生火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下午当他们终于拖着残破的身体再次看到那片熟悉的、蔚蓝色的海岸线时所有人都被眼前那片更加宏大、也更加令人窒息的景象彻底惊呆了。
整个海岸线都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充满了混乱与焦躁的难民营。
数以千计的、从各个外岛陆续赶来的幸存者如同黑压压的蚁群挤满了那片本就不算宽阔的滩涂。他们用破布、烂木板、甚至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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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搭建起了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只能勉强遮风的窝棚。炊烟,在这里汇聚成了灰色的、充满了绝望气息的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食物腐烂、排泄物和人体汗液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魏政,和几十个看起来像是各个小团体头领的男人,早已在营地的最外围,翘首以盼。当他们看到许知远那支几乎可以说是“全军覆没”的先遣队时,那份最后的、脆弱的期盼,瞬间就被一种更巨大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惧所取代。
“许……许大哥?”魏政的声音,都在发抖,“怎么……怎么就剩下你们几个了?其他人呢?内陆……内陆到底怎么样了?”
许知远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走上前,将那面从赤岭镇废墟里捡回来的、沾满了血污和泥土的、写着“外来者滚出去”的破烂旗帜,狠狠地,插在了营地中央的沙地上。
然后,他才用一种近乎于梦呓般的、沙哑的声音,将他们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从赤岭镇的**,到闽县县城的**,再到……溪水边,那群以同类为食的野兽。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还对大陆抱有幻想的人的心上。
当他讲完最后一个字时,整个海岸,都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便是山呼海啸般的、彻底失控的崩溃!
“完了……全完了!”
“老天爷啊!你是不给我们活路了啊!”
“回家?回个屁的家!我们连家都没了!”
哭喊声、咒骂声、绝望的咆哮声,汇成了一片嘈杂的、充满了末日气息的声浪!
“安静!都他妈给老子安静!”魏政拔出腰间那把早已生了锈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试图维持那早已崩溃的秩序。
“哭有什么用?!骂有什么用?!现在,是想办法的时候!”
他看着同样双眼通红的许知远,声音沙哑地问道:“许大哥,现在……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我们是退,还是进?”
许知远沉默了。
退?
退回哪里去?
退回那些早已被他们搜刮一空、连一根草根都找不到的孤岛吗?
那不是退,那是等死。
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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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那片早已被军队封锁、充满了食人野兽的人间地狱吗?
那不是进那是送死。
“我们没得选了。”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威望的老者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声音苍老却异常的清晰“回岛上是饿死。留在这里也是饿死。横竖都是一死
“军队是不让我们进。”他的目光扫过眼前那一张张绝望的脸“但他们也是人!我们有上万人!我们不去抢不去闹我们就跪在城门口求他们!我就不信他们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这上万条同胞的命活活饿死在他们面前!”
这番话像一根**瞬间点燃了人群中那早已被绝望压抑到了极限的、最后一丝疯狂!
“对!去县城!”
“我们这么多人他们不敢不管!”
“冲进去!抢了他们的粮仓!”
群情彻底激奋了!
许知远看着眼前这片黑压压的、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流般的人群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这支队伍的领袖了。
他和魏政都只是被这股由上万人的绝望所汇聚而成的、巨大的洪流裹挟着向前的一叶……扁舟。
“不等了!”许知远看着那些还在从海上陆续登陆的、后续的难民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走到那面破烂的旗帜前拔了出来用一块尖锐的石头在旗帜的背面划掉了那句充满了仇恨的标语然后用木炭在上面重重地写下了几个大字:
“闽县!求生!”
他将这面改头换面的旗帜重新插回沙地里作为留给后来者的、唯一的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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