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波的话让膨胀的前台诡异一顿，身体像泄了气似的瘪了一块。
但包括许香如和冯彦凯在内，大家都没有听懂。
什么叫这里是人类世界，他们不在副本内吗？
冯彦凯嘴里叼着的烟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磕巴地问许香如：“你明白没？”
许香如那头准备救人的头发舞得比诡异的触手还凶，一脸纠结道：“别吵，我在思考。”
晏无波一条条跟其他人解释。
“我目前走过两个副本，不管是宿舍还是便利店，透明玻璃内部都是漆黑一片，唯独这栋楼的不同。这栋楼二、三、四层内部也是黑色，但一楼的窗户却被海报封住了。我敲击了玻璃，玻璃震动的时候，里面的海报也跟着震，说明它和其他楼层不一样。”
“进来之后，诡异系统没弹任何提示音，也找不到规则相关的文字。两侧的墙上挂的不是副本相关的海报，而是二十多年前的现实世界明星。”
“更重要的是，诡异恨不能把所有人类都杀死，但在这里，谎报信息居然只是被赶出去，这完全不符合诡异的性格。”
她每说一条，许香如等人的脸色便沉一分。
“而且现在，我这样对她们，她们还不动手。是不想杀我，还是没能力杀我？”
晏无波嘴上说着诡异要杀她，揣在兜里的拳头捏得死紧，在考虑用新技能杀诡的可能性。
大家都是E-，差也差不到哪去。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一人一拳也大有可为。
诡异踏足到现实世界，不彻底消灭怎么可以？趁它病，要它命！
两个纸片诡异的身体再次鼓起，甚至比第一次更加的厉害。可正当晏无波打算使用技能时，它们却用触须卷起桌上玩家填好的表格，脖子一扭，跑了！
诡异也会审时度势。
既然被识破了，她们没必要逞强。等回到她们的主场，再报仇也不迟。
晏无波离前台最近，那几条触须卷东西的时候她就跳上前台，双臂一伸，一手拽一条触须。
触须的手感滑腻冰凉，像在冰水里泡了三天的鱿鱼须。
许香如的反应只慢了半拍。
她的发丝在空中拧紧，化作两个黑色发锤，裹挟着破风声狠狠砸在两个膨胀的诡异身体上。
敲鼓一样沉闷的击打声接连响起，两只诡异的皮肤瘪了又瘪。她们终究没能撑住，脑门逐渐变大的透明鼓包炸破，恶臭的空气从破口中“嘶嘶”冒出。
这会儿纸张对她们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触须往上一抛，表格从空中洒落，遮挡了众人的视线。而她们的身上却长出了翅膀，扑扇着要飞。
晏无波两只手抓得死紧，手掌被重新变细的触须勒出了血痕。
“真抗揍啊。”冯彦凯骂了一句，取出一个外形酷似灭火器的红色金属罐。他拧开保险，对准半空中的两只诡异就喷。
从喷口涌出的不是干粉，而是带着硫磺气息的赤色火焰。
“啊啊啊啊啊——！”
两只蛾子一样的诡异发出惨叫，翅膀连同身体，在高温之下蜷缩、碳化，最后化作两根长条状的木炭。
见识过诡异生命力的晏无波不会放过她们，抬脚踩向这两根木炭，直至将其碾成粉末才停止。
最后一脚落下，晏无波的耳边响起了一连串提示音。
【因在击杀E-级诡异中有重大贡献，本次击杀获得1200点经验。】
【等级提升至Lv4！】
【等级提升至Lv5！】
【等级提升至Lv6！】
晏无波比起高兴，首先是疑惑：她在便利店也杀诡异了，那次怎么不给经验，诡异系统也讨厌人头狗？
许香如和冯彦凯也收到了经验奖励，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这里真不是副本！
他们杀死了诡异！
诡异能入侵现实世界！
“啊……真的死了……”围观的人们发出感叹，打破大厅里死一般的技能。
有人至今没搞懂状况，拉着别人的手东问西问：“什么意思啊？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还上不上楼了？”
六班的学员们惊魂未定，但也明白自己刚才见识了一场难得遇见的场面。他们欢呼着围着晏无波，有几只手甚至还想把晏无波举起来。
晏无波眉头一皱，“别碰。”
六班众人：“……”
嗯，还是那个味儿。
沈炙从掏出碘伏，一边给晏无波的手掌消毒一边忧虑道：“也不知道它身上带没带病毒……”
训练营这边一派欢喜的景象，过来刷冷却的另一波人却忧心忡忡。
其中老头儿吓得双腿宛如蛾子振翅，他脸色煞白地往门外跑，大声嚷着：“我、我不去了！门口的诡都死了，说不定里面的也知道了，我要换副本！”
情绪会传染，更何况他说的理由不无道理。
“对啊！这俩死了，里面的诡异知道了还会饶过我们吗？”又一个老太太哭天抢地的拍手，“完啦！完啦！以后我可怎么活啊！”
这两个人的举动像是□□，一下子引爆了冯彦凯带来的那群人的情绪。
不少人扑向冯彦凯，扒着他的身体问接下来怎么办，其中不乏有埋怨晏无波的：“可给她能的，显着她了。”
在这群人的心中，诡异有没有入侵现实不重要，副本有没有猫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走过这一次后，又能苟延残喘一个月。
冯彦凯见势不对，立刻呵斥：“行了！想继续闯副本的就留下，不想闯的就回车上坐着，明天给你们安排别的副本。”
有的人很不乐意：“那别的副本也没这个安全啊！那死人了谁负责？你负责吗？还是她负责？”
各种各样的话吵得冯彦凯脑袋大，他举起手枪朝天打了两下，吼道：“怕死就自己进！破晓组织你们进副本是慈善活动，不对你们任何人的性命负责！”
听到枪鸣，这群吵闹的人才安静下来。最后，近一大半的人选择退缩，连自己填的表格都没拿就退出小楼，逃回大巴车上。
六班的人听着这群人明里暗里对晏无波的谴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事出突然，但消灭诡异不是好事情吗？
冯彦凯摆弄好了自己的队伍，问许香如：“许姐，你这边怎么说？你带的可是新学生，要不让他们也撤了？”
“撤屁撤。”许香如瞄了眼自家害怕又带着兴奋的学员，“不是这个副本也会是其他副本，总不能在温室长大，更何况里面的知不知道还两说。”
她翻身进前台，拿了一摞空白表格分发给众人，让他们重新填，“自愿加入成材计划的那个先别写，其他的你们看着办。”
冯彦凯把地上填完的表格聚到一起，用喷火器尽数烧毁。
一切准备妥当后，两个人召集剩余的人，叮嘱道：“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就装什么都不知道，能像以前那样正常过最好，有情况大家再商量。我和冯彦凯都在1班，有事课休时间找我们。”
众人不再多言，按班级不同重新排队，攥着重新填写的表格踏上二楼。
【已进入E级诡异副本：成材补习班。】
二楼的空气比一楼要更阴冷，走廊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体。
晏无波跟在属于4班的队伍末尾，抬手从红砖的缝隙中取出一片人类指甲。
光线昏暗，几盏接触不良的白炽灯在头顶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将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楼梯口站着一名同样穿着西服的诡异，他身形臃肿，面色蜡黄，眼珠子像金鱼一样完全凸出来，仿佛马上要掉到地上。
这只诡异似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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