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乞巧,人约黄昏后,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两对兄妹四个人并肩沿秦淮河散步,人多时气氛总不至于僵冷,但或许碍于明崇斯和许革音在旁边,诸多避讳,总也热络不起来。
复行半里,迎面走来两个年轻的文士,老远看见了人,笑着抬手招呼道:“明兄!”
明崇斯闻声两步阔迈过去,已经寒暄起来。等落后的三人跟上来的时候偏头道:“你们先逛逛罢,我稍后追上。”
几人便打了招呼分开。
原先明崇斯在的时候,还能同许泮林聊些官场的事情,这会儿走了,三人反倒安静下来。
许革音落后半步,环视半圈,见周遭单独结伴的男女并不少数。这大庭广众的,既算不上独处,自然也称不上失礼。
因此她便扯了扯许泮林的衣袖,有意给他们留些空间,道:“我去那边看看灯,你们先去桥上罢。”
明媞闻言对着她弯唇笑了一下,是半点不见从前的剑拔弩张了。
街上人多,相应的巡防的兵丁也加强了一些,安危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许泮林微微颦眉,妥协道:“注意些,别乱跑。”
许革音应了一声,回身去摊子边站了一会儿。
大一些的节日总少不了花灯猜谜,但也都大差不差,前面的新题猜完了,后面也便没什么新鲜。
许革音远远往高桥处看了两眼,见那边两人已经站到了中间,相对着谈笑,神色明显放松许多。
耳畔又有一阵欢呼,谜底被猜中,摊主支着杆子从架子最顶上挑了个十分漂亮的灯下来。
许革音兴致缺缺,抬头见半轮缺月,在张灯结彩的夜里隐约有些失色。
往巷子深处走一些,人影寥落,灯火阑珊,这时候才见月色皎洁。
许革音走过了第一个巷口,听见有重叠的脚步声,夹杂着兵械的碰撞声,忖度着应天府里的巡防倒是极为负责的。
但她很快便发觉了不对劲,若是寻常巡检,步调倒不至于如此迅疾。
才转身准备原路返回,骤然同旁人撞了个满怀。还不及抬头,那人已经将她拦腰一搂,反身扣进怀里,嘴巴捂得死紧,往暗处躲了。
许革音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却也很知道受制于人时不宜挣扎惹恼此人。
待重叠的迅疾脚步声远去,身后那人才将她松开,十分有礼道:“抱歉,唐突了姑娘。”
许革音闻声一怔,这道声音虽略显疲累虚弱,却很是耳熟。
犹疑一瞬,她并没有回头,正打算直接走人,那人已经将她认了出来,“许姑娘?”
许革音动作一滞,只能回身道:“殿下。”
赵昭诘显然已经疾行了许久,喘息声压都压不住,此刻松了力气往后一靠,竟是滑坐了下来。
许革音视线矮下去,觉得俯视的姿势于皇子并不太尊重,蹲身下去问道:“殿下要帮忙吗?”
赵昭诘喘匀了两口气,这才摇摇头笑道:“不要紧,只是许久没有这般窜逃过了。”
虽是调笑自讽,只是这样的用词实在有些怪异。
许革音张了张嘴,道:“五城兵马司的人实在有些僭越了。”
赵昭诘压出了个疑惑的鼻音,这才解释道:“是刑部的人。”
许革音怔怔,这回是真的有些不懂了。但她也很是清楚察见渊鱼者不祥的道理,没继续问下去。
赵昭诘却自发地继续这个话题:“原想着今日七夕,刑部留守的人手少些,想去翻些档册,谁料还是被发现了。”
许革音默了默,顺着话道:“殿下要翻刑部的卷宗,怎么不直接找右侍郎大人?”
赵昭诘这时候却踌躇起来,道:“他若知道了,更是要参我一本了。”
“他不是你舅舅吗?”许革音皱眉道。
“太子皇兄近日又被禁足,舅舅大约有些迁怒我。”赵昭诘叹了口气,“只是父皇近来青睐,却也不是我之所愿。”
这短短几句话里信息量太大,许革音先是想到上回祝秉青说的党派之争,又记起来赵昭诘从前曾说过祝秉青不喜他,一时间脑子里都有些嗡鸣。
只是听他说这些实在有些交浅言深,许革音抿唇,转而道:“殿下可有侍从在附近,我去叫来。”
“侍从倒是没有。”赵昭诘道,“不过你应当是与崇斯一道来的罢?替我使唤一下他罢。”
许革音点点头,正要起身出去,手腕被人捏住。
她视线落下去,还没来得及因为这略显亲近的举动而回避的时候,手心里已经被人塞进来一块玉佩。虽不大,但触手生温,指腹压下去的时候能摸到精细的纹路。“殿下?”
赵昭诘将她的手一扣,道:“此番幸好遇见的是你,这块玉佩便当信物了,往后许姑娘有事相求,我定然也是倾力相助。”
这实在是受之有愧,许革音推脱道:“这怎么能行……”
赵昭诘没肯她继续拒绝下去,笑道:“你若不肯被我‘收买’,我该怎么相信你?”
许革音哑口无言,在他再次催促之后只能收下玉佩往外走去。
外面照旧还是灯火通明的大街,短短几丈路许革音思绪飞转,剥丝抽茧出当前的朝局,顿觉遍体生寒。
这是在夺嫡吗?
——圣人的意愿暂且不明,但朝中两党分立,如今大约正在明里暗里较劲。
而祝秉青与明崇斯现今应当也已割席,分立两派。往后若许泮林与县主的姻亲定下,自然也是归于七皇子一党了。
被柔光笼罩的一瞬间,许革音手腕忽又一重。
“连我都没看见。”一道抱怨声。
许革音循声回望,见到祝秉青正探究地看过来。她手指一收,摸到了自己掌心的冷汗。
祝秉青自然也摸到了,蹙了蹙眉,手臂一收,将人拽到身前,手又探上她的额头,“怎的出虚汗?”
许革音这才略微回神过来,躲了躲他的亲密动作,道:“此处人多。”
祝秉青轻哼一声,一步跨过来,将她挡了个严实,“走。”
许革音回望了幽深的巷子一眼,犹豫一瞬,终究怕打草惊蛇,仓促间将那小玉佩塞进了衣袖里。
祝秉青将马车停在僻静处,颓山见他们过来,点了个头擦身往外走一些。
刚踏进了马车,又被祝秉青抱了个满怀。
许革音这回没再躲避,但还是忧心他一直这般恣意行事,用不了多久便会露出马脚。“你别这样招摇,兄长今日就在不远处的。”
“七夕了,”祝秉青埋首在她颈窝,深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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