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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通报声未落,一道鲜红身影已踏着门槛进来。

来人约莫二十岁,金冠束发,身着亲王规制的大红喜袍,却被他周身的寒气衬得失了喜气。

他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最后落在秦良身上,眉头微蹙,却无半分厌恶或悲戚。

“秦大人。”他开口招呼,听不出任何情绪,“本王来迟了。”

秦良僵在原地,手还攥着衣袍下摆,半晌才想起拱手,“殿……殿下。”

柳氏猛地抬头,泪水糊了满脸,看见那身红袍时,转头埋进仆妇的臂弯痛哭出声,被秦良厉声喝止:“夫人!”

瑞亲王萧云湛像没看见这场混乱,径自走到厅中,道:“今晨府中宾客满堂,刚要备轿迎亲,便听闻府中出事。

来贺喜的多是宗室与朝臣,若处置不当恐扰了圣听,只得先一一安顿好,换衣不及便直接过来了,望秦大人勿怪。”

这话合情合理,却透着股与周遭悲戚格格不入的冷静。

“殿下言重了。”秦良的声音干涩,“小女……小女之事,让殿下蒙羞了。”

“蒙羞谈不上。”萧云湛淡淡道,“听闻是府上婢女先发现的?”

秦良道:“是小女的贴身婢女,名唤……”

不想却被萧云湛抬手制止,“不必细说,本王稍后自会看卷宗。”他话锋一转,看向裴凛,“这位便是新任大理寺少卿裴大人?”

裴凛拱手:“正是在下。”

“久闻裴少卿断案如神。”萧云湛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片刻,“秦娘子之事,还请裴少卿务必查清。

若真是自缢,也得让世人知道缘由;若有隐情……”

他顿了顿,接着道:“也要让本王也知道,是谁敢在圣上钦点的日子里,动瑞亲王府的人。”

裴知微心头微动,他说动瑞亲王府的人,而非动秦家的人,是在强调这桩婚事的分量,还是……?

他方才踏入正厅时,步态沉稳,每一步落下都力道均匀,显然下盘极为扎实,且走起路来几乎听不到声响,说明他的身手绝非常人。

她下意识地将眼前这双靴子与地毯上那半枚脚印对比。

萧云湛身形颀长,目测身高足有六尺三寸,脚长九寸。

而她在闺房发现的那半枚鞋印,根据压痕比例判断,脚长最多八寸半,对应的身高不会超过六尺。

如此一来,萧云湛绝非留下那半枚脚印的男子。

“李捕快,秦府上下的口供都录过了?”裴知微转头盯着他的眼睛。

“尤其是府中男子,昨夜丑时到寅时的行踪,都问过了吗?”

身后的小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解释,“裴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弟兄仔细查过现场。

门窗都是从里锁死的,窗纸完好,门框也没撬动痕迹。

仵作验得更细,说绳索勒痕是生前形成的,颈后有提空,脚下踏脚凳的高度、鞋印深浅都对得上,连挣扎痕迹都没有。”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现场勘验和仵作的结论对得上,大伙儿都觉得……觉得就是自缢。

所以就没挨个录口供,只问了最先发现的婢女跟一众解下尸体的下人,还有秦大人夫妇。”

“不可如此掉以轻心。”裴知微的声音沉了几分,目光掠过秦朝朝的闺房方向。

“凡事都有例外,或许存在我们尚未想到的可能性,眼下还不能完全排除其他可能。”

她顿了顿,语气缓和却带着坚持。

“麻烦李捕快传令,让秦府所有男子到东跨院等候,女子到西跨院等候,一个都不许漏。

做一遍常规排查,让大家都能说清行踪,再问问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小李闻言怔了怔,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

方才这裴娘子发现了他们没有发现的那半枚脚印,现下又见裴娘子的神色如此郑重。

倒让他心里也泛起嘀咕,难道真有什么遗漏?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他不敢再多想,连忙应下。

看着小李匆匆离去的背影,裴知微轻轻吁了口气。

她并非断定是他杀,只是那半枚模糊的脚印始终在心头萦绕。

可若断定是自缢,矮凳上只留下半枚秦朝朝的脚印,也让她觉得事有蹊跷。

到厅内时,萧云湛正与裴凛谈论着秦府的往来宾客。见她进来,裴凛便顺势问道:“知微,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裴知微据实答道:“只是些零碎痕迹,还说不清究竟关紧与否,得凑齐了人证口供才能论得明白。”

萧云湛看向她,嘴角浮起一抹浅淡笑意:“裴娘子倒像是精于查验痕迹的。”

“不过是跟着家父办差时多瞧了几眼罢了。”裴知微垂眸应道,“见得多了,便也记下些辨别的法子。”

“哦?”萧云湛眉峰微挑,“那依裴娘子看来,秦娘子究竟是为何殒命的?”

这话问得突兀,厅内霎时静了下来。

裴知微迎上他探询的目光,从容回禀:“此刻还说不准。

现场瞧着像是自缢,却也有些地方说不通,总得把府里人都问遍了才能有个准话。”

萧云湛颔首,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着:“本王也实在费解,好端端一位待嫁的姑娘家,怎会在大喜前夜走了绝路。”

秦良听着这话,脸色越发难看,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打颤。

柳氏坐在一旁,虽止住了嚎哭,喉咙里仍不时透出压抑的抽噎。

裴凛见状,适时转了话头:“殿下今晨在府中应酬,想来见了不少同僚?可曾听闻什么关于秦家的闲话?”

萧云湛回想片刻,摇了摇头:“众人多是道贺的,没说别的。”

恰在此时,小李匆匆跑了进来,给厅内众人挨个行了礼,才转向裴知微。

“裴娘子,人都按吩咐安置妥当了。”

裴知微点头:“你先去东跨院等着,我这就过去。”

她转向萧云湛,敛衽一礼:“殿下,民女去东跨院瞧瞧。”

裴凛叮嘱道:“仔细些查。”

“是。”

裴知微到了东跨院,只在廊下站定,让小李按顺序盘问众人姓名、差事,还有昨夜丑时到寅时的去处。

自己则在一旁默立着,用眼睛估量着每个人的身量。

东跨院空地上,几十名男子按序站着,神情各有不同。

有的双手交在腹前,一脸坦然;有的却不住地朝四周瞟,手指下意识地捻着袖口,透着几分慌张。

小李拿着纸笔上前,扬声道:“大伙儿听着,挨个儿报上姓名、在府里当什么差,再说说昨夜丑时到寅时在哪儿,有谁能作证。”

头一个上前的是秦府管家秦忠,年过五十,身量微胖,身高不足五尺五寸。

他朗声道:“老奴秦忠,昨夜在正厅值夜,跟两个小厮轮着守着,他们都能作证。”

裴知微的目光扫过他的脚,尺寸明显跟那枚脚印对不上,便微微点头,示意下一个。

接连几人报完,多是护院或仆役,身高多在五尺八寸到六尺之间。

裴知微的视线在他们的鞋和身形上打转,暗暗记下几个身量跟推测数值相近的,其中有个身形瘦小的年轻仆役格外扎眼。

轮到他时,那仆役头垂得更低,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小……小的梁三,是府里的花匠。”

“昨夜丑时到寅时在哪儿?”小李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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