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皇朝,皇城中门大道上,一个仙风道骨的灰袍中年道人缓步走着,身边跟着一个高大魁梧的年轻弟子。
“师父,皇宫早就关门了,咱们在这里溜着……就算您是天师,宫门守卫也不会放下弩箭啊!”弟子实在忍不住开口提醒,同时看向宫墙上那若隐若现的寒光,好生刺眼。
这道长长叹一声:“毕竟是天机,终究难以窥见……”
“看不见是不是就不在这儿?”
“朽木!”
这道长道号长生,乃是这大雍皇朝的天师。
他见一时找寻不到,便继续站定,闭眼掐指计算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睁眼,望向皇宫外内城里的那群王公贵族官僚大员的居所,缓缓向那个方向走去。
不会有错的,他这次出关前就感应到了,来京城之前反复推演过。
就是这几日,就是皇城附近,几百年乃至上千年来最大的变数。
“雪!师父,下雪了!”
长生道人不为所动,坚定往前走,雪花落在道袍上,很快消融,但一片一片,前赴后继。
远处天际线往下,迷迷蒙蒙,逐渐覆盖上一层白。
两人脚步不停,越走越远,消失在雪中。
随着两人走远,皇宫侍卫齐齐松了口气,头顶的盔甲已经积了一层雪。
长生道人寻着灵觉中的那一线天机,不停走着,近了,近了……
终于,他站定在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前。
大门紧闭,门上的牌匾书“曲阳侯府”。
徒弟见此张大了嘴巴:“师父,不会这么巧吧?”
这曲阳侯府的侯夫人,正是他亡故的辛夷师姐的妹妹,此时正怀胎十月,即将临盆。
“就是此处无疑。”长生道人也很意外,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站在这里,望着侯府上方的天穹中逐渐显现的紫气,心绪也逐渐不平静起来。
“师父,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闭嘴!”
终于,侯府上方那一股庞大的紫气逐渐汇聚,形成一抹耀眼的紫光,忽得一瞬间便落了地!
安瑞很不走运,三十而立,然后失业。
对此,作为一个漂泊在大城市的职场打工人,他感觉好像没什么可说的,这种事嘛,就,很寻常。
然后呢,还是很寻常的,就是穿越了,稀里糊涂的,对于穿越前具体的事他几乎没有任何记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还是通过什么轮回转世到了这个世界。
当他再次产生意识时,整个人蜷在一个狭小的通道里,被用力推向出口。
紧接着,一声悦耳的啼哭宣告着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哇——”(哇,呸呸,什么硬东西在嘴里)
“哇呀哇呀”(刚才那是什么?)
“哇哇哇哇呀,哇呀”(我在哪儿?搞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恭喜侯爷,恭喜夫人,是位千金!”
“是玉!”
“快看,姑娘嘴里含着一块玉!”
哭声停止,初生婴儿的丑脸上露出懵逼的表情。
那是玉?
我为什么会含着一块玉?
不对,千金?姑娘?
安瑞奋力扭动着身体,感受着自己的全身上下每一寸骨骼、肌肉、皮肤,好像……
“呜哇呜哇呜哇”
婴儿再次啼哭了起来,这一次,哭的似乎很伤心。
“是祥瑞啊!侯爷!夫人!是祥瑞!”
周围不断传来“恭喜老爷”“恭喜夫人”的贺喜话,不知有没有三两分的真诚,却是十分的嘈杂喧闹。
“衔玉而生!是祥瑞啊!夫人!”
只有个最吵吵的一直在产房里呼喝着,似乎生怕人不知道。
围观众人纷纷惊叹,恭喜,然后各自离开,下人们领了赏钱也各忙各的,很快又清净下来。
“呜哇……”
安瑞挣扎起来,感觉难受,却不知道说什么,也说不了什么。
“哦,哦,哦,不哭不哭,侯爷看着呢,要笑,要笑。”
他眼睛又勉强睁着,看见一个中年仆妇对他笑着。
他依旧看不大清楚,但却能感觉到那笑里却只有焦躁,没有任何欣喜。
安瑞闹腾了一小会儿,便没了力气,躺在仆妇的怀里恢复力气。
这时,他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只是个女儿,我对不起老爷……”
“女儿也好,家里又不是没有男丁,你不要想那么多。”一个沉稳的男声回应,没有太多感情。
停顿片刻,那女声回应:“给府里三姑娘起个名字吧。”
“既是衔玉而生,自然该叫玉儿。”
那女声似乎略有不满但又有气无力:
“未免减省了些,不过小名玉儿倒也可。”
男声略微迟疑,还是道:
“毕竟衔玉而生是祥瑞,还是要上禀陛下,就请陛下赐名吧。”
说着,他将已经用丝绸擦洗干净的玉重新放回安瑞的襁褓里。
安瑞下意识用手抓住玉,却是已经困了,意识里只闪过最后一道念头:
我好像真的是衔玉而生,这祥瑞竟然不是假的。
不知睡了多久,大概是不久的,他感觉饿了。
似是抱着他的人察觉到了他醒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不由分说地塞到他嘴里,他本能地、用力地吸吮起来,为自己瘦小虚弱的身体汲取营养。
吃了好一会儿,感觉到饱意,他才猛然清醒过来,浑身感到一阵恶寒,立刻张嘴,又不小心呛到。
“你怎么喂的奶!怎么还让姑娘呛着了!”只听一个中年嬷嬷喝止道。
喂奶的乳母害怕得浑身一抖,手忙脚乱地轻拍婴儿后背。
安瑞也被这喝止声吓了一跳,一时间没发出声音。
“还是先换春桃喂试试,兴许只是刚开始吃奶,姑娘还没适应。”另一个中年嬷嬷老成言道。
“这管事的怎么选的人。”那个嬷嬷小声阴阳怪气。
这房间里两个乳母两个嬷嬷,屋外几个扫洒杂活丫鬟,都安静下来,气氛紧张。
安瑞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脑袋疼,大无语,这就是古代大户人家?
还有,他真的不想再被喂奶了,牛奶,羊奶,哪怕米汤,都成,就是别再来人了!
他咿咿呀呀地呼喊起来,表达不满。
“是不是尿了……”
“肯定是你嗓门大把姑娘吓到了……”
安瑞简直抓狂,完全无法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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