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里的红纸灯笼不知何时亮了起来,楼中摇骰子的声音不间断,江陆九站在楼上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左今也提着灵均剑一步步踏上楼梯,就见江陆九坐在太师椅上似笑非笑看着她:“稀客啊,少宗主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招呼我一声?”
左今也厌烦与樊楼,或者说,与眼前的江陆九打交道。
江陆九此人精明狡诈,素来一点亏也不肯吃,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可眼下为了解开五浊恶世之谜,左今也想不到比江陆九更合适的打探人选。
左今也在面前的牌桌上放下一堆灵石丹药:“不必麻烦,我只是来问个消息。”
江陆九打量着指甲上的鲜红丹寇:“少宗主若是来打探五浊恶世的消息,这点灵石只怕是不够。”
左今也又在桌上放下几袋灵石,江陆九起身,掂了掂几个袋子的分量,仍摇摇头:“还不够。”
左今也于是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江陆九将几袋灵石收入囊中,这才有空闲回答左今也的问题:“唔,有人曾拜托千丝阁的蛛影送来一条交易。”
“他支付了很高的报酬,再加上你这几袋灵石,倒是够从樊楼买下一个消息了。”
“他指名道姓,要少宗主前往稷下学宫求学。”
左今也上前一步,沉声道:“我答应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五浊恶世破解的办法了吗?”
江陆九摇摇头,轻叹口气:“五浊恶世素来无可解之法。”
“五浊恶世的五浊,是源自鸿蒙的五道浊气,对应人生三千烦恼,烦恼又如何可解呢?旧的烦恼斩除了,新的又会长出来。
“既名恶世,你便也知晓其中厉害,几百年来,携带五浊恶世的可怜人,也只有被屠杀的份。”
左今也深夜才回到住处,却见少年抱膝蹲在台阶上睡着了。
身旁是一盏未熄灭的灯笼,傅从雪的脑袋向一边微微侧着,眉目深深紧锁着,似乎被梦中之事所困扰。
左今也靠近他,微微俯下身,端详他的睡颜。
左今也悄悄伸出手,试图抚平傅从雪眉眼间的褶皱。
怎料傅从雪在此刻惊醒。
傅从雪还未完全清醒,望着身前的左今也,灯火葳蕤间,傅从雪的神色统统柔和下来。
左今也听到他叫自己:“今也……”
没有下文,左今也顺势坐到傅从雪身边的台阶上。
静谧的夜色下,傅从雪略带沙哑的声音慢慢响起:“今也,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高天之上住着一位神女。”
“神女享受最多的香火供奉,同时救济最多的百姓。”
“于是各地建起神女的宗祠庙宇,企盼神女降临,造福各地。”
“这其中有一间极其破烂的庙宇,只有一个信徒。”
“那是一个小男孩在村落里栖身的地方,他幼年失去双亲,每日洒扫那间庙宇,靠村民施舍的微薄香火钱过活。”
“他并不信命,也不相信世上真的有神女。”
“但他倒是希望信神女的人可以更多一点,这样他就可以日日都有饭吃了。”
“他在庙里的蒲草团上睡了三年。”
“然后一个深夜,一阵凉风将他吹醒,他看见神女一边嫌弃地掸着肩上落下的灰尘,一边从神台上走下来。”
“神女站在他身前,轻轻一笑,问道:‘你有什么愿望?’”
“少年怔怔地摇头:‘我没有什么愿望,我不是你的信徒。’”
“神女道:‘你每日替我洒扫庙宇,为我护住佛前灯火,我可看见了。’”
“少年又道:‘因为我会拿走所有供奉给你的铜板,出于弥补,我替你修整庙宇。’”
“神女于是道:‘我不缺供奉,如果这些钱财于你有益,你就拿去吧,或许你也可以向我许愿,万贯家财。’”
“少年仍旧摇头,他对神女道:‘若你真的有神通,我向你许愿,天下河清海晏,人人有水饮,得饱饭。’”
“神女深深看了少年一眼,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反驳。”
“人间沧海桑田,大约又过了百年,这位少年自杀伐乱世得道飞升,往高天之上寻这位神女。”
“四海不见神女的身影,少年这才得知,神女殒身在百年前的神魔之战,身死道消,什么也没留下。”
左今也听得云里雾里,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左今也只觉得困倦,打了个哈欠道:“这故事听得人直犯困,你究竟想说什么?”
傅从雪长长叹了口气:“没事了,我们回屋去吧。”
傅从雪还未完全转身,就见左今也勾着他的手指,拉着他面对自己。
低一级的台阶上,左今也轻轻踮脚,在傅从雪颈侧印下一吻。
接着左今也退开半步,笑意盈盈道:“我曾听人说起,家之所以能够被称作家,正是因为不论你多晚归家,总有一盏灯火愿意为你照亮前路。”
“傅从雪,你在此地等我,我很开心。”
烛火摇曳,傅从雪默不作声回转过身:“少宗主,你逾矩了。”
左今也笑着追上去,接过傅从雪手里的灯笼:“你和我讲的那个故事,没有头尾,但是我倒是从其中悟出一个道理。”
“傅从雪,感情是需要表达的,那些情爱、憾恨,那时那刻没有说出口,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曾告诉过那位,你想要守护的人,你为其改换命格之事吗?”
傅从雪摇摇头。
左今也思索半刻,又笑道:“唔,那我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吧。”
“傅从雪,我喜欢你。”
这一刻星河倒转,少年心动。
只听傅从雪哑声道:“少宗主,我们认识还不久,你对一个陌生人说喜欢,还非礼陌生人。”
左今也摇摇头:“可是我总觉得,我们认识很久了。”
久远到像是相识了几辈子。
傅从雪脑海里恍然响起一道声音:“你也曾身堕慈悲咒,你也曾阅经文万法,为何怎也勘不破情劫?”
傅从雪闭上眼睛,认命地苦笑:“今也,你不该提那几个字,那是诅咒的开始。”
道旁竹叶沙沙作响,焦黄带卷的枯叶飘落下来。
初春,道旁的碎雪已经开始慢慢融化。
左今也仰起头:“傅从雪,鸣蝉会脱壳,长出新的坚实的壳,人也该往前走,我总觉得……”
左今也的声音轻下去:“我总觉得,你留在了过去。”
他们之间像是隔着一道透明的屏障,左今也无法在透明的屏障上留下刻痕。
傅从雪站在屏障另一侧,目光浅淡看着她。
左今也没能看见,傅从雪琉璃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浅淡的哀伤。
“把我当作无处栖身的孤魂野鬼便好,野鬼,可不就留在过去么。”傅从雪自嘲道。
傅从雪能清晰地察觉到生命和时间的流逝,在他逆转生死棋局的这一世,他此时,原本该找一个无人的角落,静悄悄地死去。
可是他不甘心,他想,他要见见左今也。
他是那么的期盼重逢,纵使每一场相逢最终都带来灭顶的灾难。
灯笼被遗弃在地上,左今也在前面勾着傅从雪的玉带钩,故意将脚步走得时快时慢,任由傅从雪在身后踉跄着跟随。
左今也进了院落,将院门落了锁。
傅从雪想要躲开,左今也死死拽着玉带钩不放手。
青玉环佩在拉扯中落在地上,断裂成阴阳两瓣。
左今也拾起那两块残缺的环佩,将红绳从中间扯开:“就这样吧,这半块玉佩归我了。”
左今也将玉佩缠了一个死结,挂到自己的脖子上:“长夜漫漫,傅从雪,我们来找点乐子吧。”
身高腿长的少年被左今也一掌推倒在床笫之间。
左今也跨在床头,一手撑在少年耳侧:“傅从雪,我做了一个怪梦,梦里我们是这样的姿势,这是在做什么?”
左今也的语气仿佛真的茫然,她回忆着梦里的举动,尝试将情境复现。
潮热的夜晚,压得傅从雪呼吸粗重。
傅从雪忽然一把扯下左今也的腰带,将她的双眼缚住:“你不要乱动。”
傅从雪轻轻衔住左今也的唇:“在少宗主的梦里面,我做了什么?”
左今也的唇被含得殷红湿润,小小声道:“我不知道,隔着帐幔,我看不清。”
“这样啊……”傅从雪自后面揽住左今也的腰:“在梦里,我这般抱过你吗?”
左今也点点头,她从来厌恶和人靠近,却不抵触与傅从雪的一次又一次亲近。
左今也此刻被蒙着眼睛,世界只剩黑暗和身后傅从雪紧贴的温度。
傅从雪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几乎将左今也完全嵌进自己怀里。
少年清瘦却蕴含力量的身躯隔着春日轻薄的衣料,同左今也紧密相贴。
左今也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起伏,以及那与自己微凉体温截然不同的灼热。
傅从雪的呼吸拂过她耳后的敏感肌肤,无声地邀请。
“看不清……所以少宗主才好奇么?”傅从雪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气息落在左今也的耳廓处,让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少宗主好奇梦里……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左今也的唇瓣上还残留着被含吮过的湿润触感,微麻微胀。
她被困在傅从雪的怀抱和黑暗里,感官前所未有地集中在身后之人的一举一动上,她能闻到少年身上的清冽气味。
傅从雪环在她腰腹间的手臂,指节分明的手看似放松,却不容她挣脱。
“嗯……”左今也的声音带着一点嘤咛,“梦里的你……很不一样。”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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