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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别有洞天里

黑色的夜。

黑色的剑,红色的雪。

雪怎么会是红色的?

不,这不是雪。

她竭力稳住抖动的手,粘稠甜腥味的液体沿着指缝流淌而下。

是血。红色的血。只有血才是红色的。

谁的血?

“就当是我对不起你吧。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走到这里我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永远也找不回来的。没有回头路了。”

雨线如珠帘。谁的泣音刺破浓雾。

“我不要你去,我不要你去!我们一起走不好吗,永远不要管这些事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离开这里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你去!”

谁的?

程衍猛地睁眼,剧烈地喘息着。她浑身都在抖,里衣也已被汗水湿透。

又是这些梦。这些断断续续不知出处的碎片,在许多个夜晚里紧追着,绞得她透不过气。每一次梦醒,她都像是溺水将死的鹤,只能仰着头大口大口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坐起身来愣了好一会儿,从随身的储物囊中摸出一件干净的里衣换上。

矫健轻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先等等,我换个衣服!”

开门的动作立时止住了。直到程衍披上外衣小跑着拉开门,外面的人都没有动过一丁点。

雨后清爽微凉的空气沁入心肺,怪不得屋内看这天还是灰的。水洼已漫过脚背,昨晚显然下了一夜的暴雨。

她居然一点也没发觉。

沈渊端着早饭,碗里依然是红油鲜亮,在雾蒙蒙的天下红的扎眼。

这几日下来她虽说已经渐渐习惯这些辣菜,此刻突见,忽地想起梦中,也是一样的黑暗中的一抹红,不由胸口有些犯呕,与沈渊对坐在案前半晌却无从下嘴。

见他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程衍有些惊讶:“你当真吃的惯?”

她分明记得这人比自己口味还要清淡得多。

哪知沈渊瞟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将一块红油竹笋夹到了她的碗里。

“喂。”

“咳。”

“好吧好吧,给我就是了。”

她叹息一声嚼着笋片,忍不住想他那手厨艺不会就是因为挑嘴挑食才练出来的吧?

“说起来昨晚下雨了么,下得大不大啊,这几日每天晚上真是睡得好踏实,一躺下去像昏了一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的确。昨晚那么大动静也没吵醒你。”沈渊笑道。

“什么动静?”

原来昨夜突降暴雨,偏这种时候一户人家的孩子丢了,所有人都在找。今天早晨,才在山脚下找到,睡得四仰八叉,浑身湿透还染了风寒。问他怎么回事,他却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村里的老人说这是被山里的伥鬼迷住,于是山上有鬼的流言不日传遍了整个村子。

夜里找人时,村民自然也到这处找天仙子帮忙。他曾经是个修士的事人尽皆知,方才一大清早,就带着小孩来想要他招魂。

许多乡下人家相信喝符灰泡的水能治好风寒感冒。

而这一整夜,程衍睡得昏天黑地,沈渊又是个除了她以外什么事都不管的性子。就算外面叫人炸出朵祥云来,他也眼皮不会抬一下。

但这已经不是近来第一件怪事了。

今日照例针灸过后,天仙子正搭脉探向程衍神识之中,顺口问起昨夜的风波。

那红衣小童正煽火煎药,还不忘跟她搭腔:

“是呀是呀,而且这也不是第一回了,前些日子村长她祖坟都给人挖了,她大爷的尸身不知被谁偷去,可吓死人了呢。”

整日陪着这个性格有些冷硬的半大老头,突然有人陪他讲话,这孩子似乎很是兴奋。

“多嘴。药都煎完了吗,在这儿白扯。”

被老师傅呵斥一嘴,小童子吐了吐舌头,又乖乖摇起蒲扇。

“不错,再过上三四日,想来就能全愈如初了。你这底子好,恢复起来也容易。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你们两个外地人就别瞎打听了。行了,走吧。”

天仙子哼地一甩手,背过身去捧起一册书,不再理她了。

程衍拜别他,从帘后转出身来,见沈渊倚在门边看着屋外渐密的细雨。

“好消息,天叔说再过三四天咱们就可以走了。”

“嗯。”他应着,目光却遥望天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向她时有些犹豫之色。

灰蒙的云像块厚毡布盖在大地上,也盖在人的心上。

风雨欲来。

这几日天仙子令那小童将那间原本用作晾晒药草的侧室打扫出来给沈渊住,两人终于不用再挤在一张榻上。

两人看上去谁都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那股隐隐约约的失落感还是无端叫她有些可惜。但对方一片好心,自然也不能驳了人家的善意。

今晚照例一夜昏死似的安眠,哪知第二天她一睁眼,就撞进一双黑如深潭的眼中。沈渊坐在床边,撑着身子直勾勾盯着她。

程衍被看得脸上一红,一个鲤鱼打挺而起,语气禁不住带了几分责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渊表情严肃,沉吟道:“我昨晚喊了你许久,你也没醒。”

“昨晚?你喊我干什么,大半夜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而已,但有的人显然不止于此了。”

他话中意有所指,程衍后退两下拉开距离,眉头微皱,却也觉出些异样的气息,见他望向她前日搁下的药碗,有些犹豫道:

“谁,你是说天叔?”

“是。我已经观察了他四日,每夜寅时他都会独自离开,待到天亮才回。唯独前日他才出门,片刻便匆匆赶回,而后便是那群前来寻人的村人。”

他看得如此清楚,只怕是连着几晚都熬了个大夜。

“所以昨晚他出门时我试图跟上,见他向后山而去,才发现早就被人布下了障眼的迷阵。就在我回来的时候。那人修为虽平平无奇,轻功却是顶尖,且对附近地势相当熟悉,奔上山后也不见踪迹。”

“有人来过?!可是我根本一点都不知道。”

她脊上掠过一丝寒意,自己也呆住了。

修士五感本就长于常人,叫人堂而皇之闯进室内,自己竟浑然不知,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倘若那人心怀不轨,自己现在还有没有得命在真是不好说了。

而无论是有人翻窗入室,还是沈渊试图唤她居然都一概不知,人再怎么贪睡,这也决计不正常。

程衍立刻伸手探向自己的脉搏与神识却发现全无异常,而两人同桌而食,只有她一人有问题,唯一的可能便是每日只有她会喝的那份药。

他是医师,又是一名丹修,想不知不觉间在药中做些手脚自是轻而易举。

可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程衍近日来已能够感到体内寒毒愈来愈弱,倘若天仙子有意加害,又为何要再多此一举尽心竭力地给她治病,这岂非太不合常理?

红衣童子敲了敲门,笑得乖巧,盘中是尚冒着热雾的汤药,放下后便离去了。

这药自然是不能再喝了,沈渊将那碗随意洒在院中,他对丹药药草所知也不多,是以不敢冒一点风险。

然而当晚程衍果然精神抖擞,全不见一丝困意,两人守到约寅时,也果真见天仙子掩好院门,北上后山而去。

明月苍苍,清晖洒在几乎要被荒草淹没的山道。但见天仙子步履矫健,似是对这条上山路十分谙熟。

两人紧随在后,怎知没几步便撞见了沈渊所说的这座山间不知谁布下的迷阵,而那些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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