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想见你,因为我放不下你,所以我把陈叔留在了北境为质,所以我孤身回了京城。颜颜,我父亲的尸身还在这里,京都兵变的那天,我亲眼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我怎么能轻易放下?”
他背过身去,悄悄抹了抹眼泪:“我不否认,我有自己的私心,你说我没来由的自信也好,说我把京都的水搅浑也好,我想要在这里有一番作为。你看见了,时局如今乱成什么样子?皇帝他真心想改革吗?改了之后呢?”
他转过身来:“打东南,打北境,打西域,他不过是为了开疆拓土,就算是成功了,他死了,哪怕是他严忍冬上台,都是一样的!流民依然是流民,你我依然挣扎在其中,颜颜,我是真的想结束这一切,我想找到出路,你知道吗?”
她看着他,紧锁着眉头,胸中豪情涌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祝长风扶住她的双肩,沉声问道:“你知道吗?”
静堂皱眉垂眸,心中万般无奈,半晌问道:“你说已和察哈尔部里应外合,除了放人质在那,又凭什么取信于他们?”
祝长风放开她的肩膀,退后两步:“我父亲是真的反了,尽管最后败了,和察哈尔部之间有基本的信义。”
“只是这样?”她不信,“就凭这么单薄的联系,你凭什么又信他察哈尔部不会出卖你?转头到皇帝面前,只消一句话,你早就死了。”
祝长风默默不语。
“祝长风,你想叫我帮你,最好把所有话都告诉我。如若你还有隐瞒,我哪怕看着你死,也不会插手半分。”
语罢,她转头要走,祝长风拉住她:“察哈尔旧时有兄弟二人,兄长是□□,弟弟是朝鲁。我自小由□□大汗抚养长大,京都之乱时,弟兄两人先后死于京都,如今□□的长子巴图孟克成了大汗,有心为父复仇,与我之间却自小不要好。若是他的父亲还活着,此番必定信我,但如今是他,我真的没有把握。”
静堂点头道:“既如此,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你回到北境,亲自与他解释这一切。”
“皇帝不会准的。”
“准不准也要试过才行,”她有些失了耐心,头也不回地说:“你先回去吧,等我消息。”
身后半天没有回应,静堂皱眉转过来,却撞见他清澈又怅然的眼神。
祝长风不置可否,淡淡问道:“颜颜,投名之状已然奉上,如今,你会拦我吗?”
她心下凄然,眸色流转着低垂下去,没有说话。
他心下了然,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祝长风!”
身后,她突然叫住他,没头没脑地说道:“我信命,却也不愿你赴命。无论如何,还请你好好活着。”
话音未落,她已然酿出了许多眼泪,外面的天空,蓦地打了个闷雷。
中堂大门缓缓打开,陶然并未如约在房中,而是站在院中,撞上了两人有些凄然的眼神。
祝长风没说什么,只同他擦肩而过,陶然道:“站住。”
祝长风回眸。
“从后门出去,马车已经备好。祝长风,现下时局敏感,我不便与皇室子弟多有交集,今日之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祝长风没说什么,只转身向后院走,与季静堂擦肩而过。
静堂哀戚地站在原处,见祝长风走了,缓缓走到陶然身边。
抬眼看他时,一股清泪潸然而下,她声色清丽,却带着一丝颤抖:
“陶然,你帮帮他。”
喑哑的天空,闷雷再次响起。静堂不去看他,天井难得下起了淅沥的雨。
他胸中发闷,衣袍下的手指暗暗摩挲着,眼神看着妻子,面色不免变得复杂起来。
静堂垂眸一阵,待眼泪干了,又抬头看他,平静道:“我求求你,你帮帮他。”
墙外,狂风荡着细柳,新砌的瓦片当啷被打碎两块。两人在雨中相视,片刻后,她失魂落魄地朝更深的院落走去,独留他一人原地。
这日晚上,绛荷轩内,荷青谨慎地打量四周,悄步而至。
“严大人,”她身着玄色披风,头戴帷帽,略略行了个礼。
严忍冬转身,问道:“陛下走了吗?”
荷青摇摇头,神色有些为难,只道:“陛下今日恐怕会整夜陪着娘娘,严大人在此恐是多有不便,还请暂回府中,隔日再叙。”
他闻言指腹摩挲,沉声道:“明日请病,避开陛下,我亥时三刻到。”
语罢,他刚欲转身,荷青叫道:“严大人,近日陛下都会来陪娘娘,娘娘突然推辞怕是不便,不若奴婢回去通传,待大人和娘娘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再见也不迟。”
不知为何,西域回来后,严忍冬总觉得静言在避着他。他一言不发,不置可否,转身离去。
回到府中时,早有手下鹰眼来报:“今日小王爷去了陶侍郎府。”
“陶然?”严忍冬缓缓坐下,喝一杯酒,问道:“说了什么,可打探到了?”
“这倒未曾。侍郎府铁板一块,嘴都紧得很,属下打探不出什么。”
严忍冬闻言,淡淡道:“你倒是办的一手好差事,连新娘子的脸都看不清楚。”
那人愧疚低头,严忍冬闭目道:“安排个人进去,小厮,丫头,这还不容易吗?”
“陶府现在所有内务皆掌在新妇手中,她很是谨慎,属下的人已被推出来两三个了。”
严忍冬睁眼,缓声道:“这就怪了。”
凤仪殿中,荷青捧上来一盏枇杷汁,眼神朝碗中瞥了瞥,又示意静言,严忍冬那边已经搞定。
静言手捧碗盏,信手舀出一勺喂到祝钦云嘴边,笑道:“连日燥热,今日终于下雨了。”
“是啊,”祝钦云抿嘴喝了,又激烈地咳了两声,静言连忙用帕子去接,半刻后打开,竟是殷殷的红血。
“陛下,”她神色慌张,手抖得像不经世事的少女,把白帕子展开给他看。
祝钦云脸色沉重,静言慌乱道:“臣妾去叫太医。”
“你坐下。”
祝钦云沉声,又拉住她的手道:“不妨事,自入秋以来老毛病了,咳咳...咳咳咳......”
“陛下,”静言皱眉忧戚,“您春秋鼎盛,国事繁重,怎能不看太医呢?”
“看不看都一个样子,或许过了冬,就都好了。”
“陛下,”她情难自抑地扑到他身上,颤抖着说:“臣妾一无所靠,太子还这样小,陛下咯血成这般模样,臣妾真的怕死了。”
语未断,泪先至,她哭得肩膀抖动,眼成粉桃,手指紧紧攥住祝钦云的中衣,半刻都不肯放开。
“是啊,太子还这么小,”他抚摸着她的长发,“你放心,朕今日累了,明日早朝后就宣太医来看。”
静言抬头,眼泪挂在脸上:“那臣妾陪您,太医说了什么,臣妾心里要有数才安稳。”
祝钦云笑笑,只道:“这些日子以来,倒是越来越不稳重了。”
虽这样说着,却又把她搂进怀里,看着床顶长叹。
次日辰时末,祝长风于折柳营的棚户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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