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得化不开。
姜妧跌落在冰冷的地上,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微弱的月光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完全遮蔽,两道如有实质的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让她无所遁形的穿透力。
姜妧往后缩了缩,那个高大的身影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近距离下,姜妧脸上那些刻意画的“红疹”因冒出的冷汗,边缘明显模糊晕染,擦花了不少。
不同于除夕宫宴上精心描绘的艳丽妆容,此刻的她,苍白而脆弱,那些看起来假的不能再假的“红疹”甚至有些滑稽,可偏偏是这份毫不修饰的真实,在月光下,竟无端地显出一种令人惊心的清丽纯粹。
那双因为惊吓而睁大的眼瞳,湿漉漉的,如同受惊的幼鹿,里面盛满了未散的恐惧和茫然。
玄色大氅落在姜妧的肩头,姜妧像是突然被惊醒,身体猛地一颤。
即便从前她写剧本的时候没少写过打斗戏,但那些再激烈的文字,也比不上方才山匪真真切切死在她面前来的震撼!
她忽然生出一种彻骨的真实感,她是剧本里的姜妧,剧本里的姜妧就是她!
不行!她绝不能按剧情走!
她要远离剧情!远离男女主!
写了无数剧本的经验告诉她,炮灰不能和主角团一起玩!
“还能站起来吗?”萧绝的声音响起,依旧是惯常的冷冽,听不出太多情绪,目光却比宫宴那日少了几分拒人千里。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姜妧面前,姜妧怔愣,犹豫只在一瞬间,立即强撑着酸软的身体,试图站起来,腿脚却一阵发软,她趔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多谢。”她说。
萧绝将她的躲避尽收眼底,默默收回手,道:“此地不宜久留,上马,送你回府。”
回府?姜妧眼中迸发出光芒,转过头,看到萧绝身后的一匹骏马……
一匹马?她一个炮灰配吗?
谢邀,不必麻烦了。
她下意识想找个借口拒绝:“我……”
“你想继续留在这里,等下一波山匪?”
萧绝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压,“或者,你想自己走回去?”他的目光扫过她大氅下沾满泥土的绣花鞋上。
姜妧所有的抗拒都被堵了回去,她泄气地发现,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跟萧绝回京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萧绝不再看她,利落地翻身上马,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向她伸出了手。
姜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万般思绪,没有再犹豫,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萧绝的手臂因常年征战坚实有力,只轻轻一带,姜妧便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他提上了马背,坐在他的身前。
这个姿势极其亲密,姜妧的后背几乎紧贴着萧绝的胸膛,陌生的男性气息刹那间将她包围,带着淡淡的冷香和隐约的血腥气。
姜妧浑身僵硬地往前挪远了些。
萧绝似乎也顿了一下,身体有瞬间的紧绷,随即拉紧缰绳。
他的双臂从她身体两侧穿过,将她虚虚地圈在怀里,掌控着马匹的方向。
“坐稳。”萧绝低沉的声音在姜妧头顶响起,骏马向山下奔去。
马背颠簸,姜妧的后背不可避免地与萧绝的胸膛发生摩擦,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萧绝呼出的气息拂过她的头顶,让她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一想到自己在剧本里的结局,姜妧就有种坐在“扫把星”怀里的感觉。
剧本中只要男主一出场,必定是“姜妧”这个炮灰倒大霉的时候。
眼睛被夜风吹乱的发丝糊住,姜妧抬手去撩,萧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动。”
萧绝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她乱动,但姜妧却觉得,他是不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得寸进尺。
姜妧僵硬地放下手,死死地攥住身前的马鞍,生怕自己又哪里惹了这位杀神的厌烦,半道把自己丢下马去。
萧绝目视前方,山路在月色下延伸。
怀中单薄的身躯微微发颤,带着未散的惊悸,他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指腹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无意中扶住姜妧时,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的过分清晰的骨感,还有那双纤细柔软却伤痕累累的手。
安国寺,抄经思过,还有那些拙劣的“红疹”,一桩桩事在脑海中交织。
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烦躁,悄然盘踞在心头。
圣上不过是罚姜妧静思记过,怎会弄成这样狼狈?
*
哒哒的马蹄踏碎了清晨第一缕阳光,守门的小厮打着哈欠才伸了个懒腰,就被眼前共乘一骑的两人惊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冲进府门去,边跑边大声呼道:“大姑娘回来了!大姑娘回来了!”
马上的姜妧伸着“尔康手”,眼睁睁地看着跑没影的小厮有一瞬无语,倒是先过来扶她一把再跑也不迟。
回京这一路,姜妧早已如坐针毡。
她干笑两声,姿势滑稽费力地爬下马,对着萧绝行礼道谢:“多谢殿下出手相救,还亲自送臣女回府。殿下公务繁忙,就不请殿下……”
“妧妧!我的妧妧!”一道近乎夸张的呼唤打断了姜妧未说完的话,裹着银狐裘的宋氏疾步上前,一把将姜妧拢入怀里。
她身上馥郁的牡丹香气混合着温暖的体温,瞬间将姜妧包裹,一只暖烘烘的手炉不由分说地被塞进姜妧手里。
“可算回来了,冻着没有?”
紧随其后的姜太傅也是一脸关切,他上前扶住母女二人,出口的话虽严厉,却满是心疼,“你这回鲁莽,可吃教训了?”
他话音未落,七岁的幼弟姜策像个小炮仗般从门内冲出来,一头扎进姜妧怀里,将姜妧撞得一个踉跄:“阿姐!阿姐!这些天你去哪里了?书斋那些人都胡说你犯了大错,都被我好一顿揍!”
姜妧只觉得自己被满满当当的幸福包围,也不知是因为原本“姜妧”的情绪,还是这些天她受的委屈,眼眶霎时有些酸涩。
姜太傅似乎发现姜妧了的不对劲,神色猛然一怔:“妧妧,你,你怎的伤成了这样?”
宋氏也拉着姜妧左看右看,心疼不已。
姜太傅这才发现府门前还站着的萧绝,松开手,忙上前躬身行礼:“微臣见过定远王殿下。是……殿下送小女回来的?”他诧异地往萧绝身后张望了几眼。
萧绝扫被众星捧月的姜妧。
朝中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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