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明目张胆可不像你的作风啊祝队，昨晚被刺激到的还没缓过来呢？”沈黎鸢蹲在草坪边看着放那群人进来的祝庭，眼神明显是瞟到了远处树枝上唯一没被祝庭销毁的监控，调笑道。

时间倒回到昨夜。

他和叶瑞歌看见祝庭迟迟没回来就连忙去找，结果就发现了祝庭被关在了仓库内。不仅如此，祝庭还在里面让他们遣散酒馆内的所有人，说是仓库里有炸弹，让他们也赶紧撤离。

沈黎鸢哪能按着他的话乖乖离开，让叶瑞歌去把酒馆里的人叫走后就着手去想怎么把祝庭解救出来。

那门是真的结实，沈黎鸢和祝庭里里外外想了各种办法都没什么用，最后还是沈黎鸢爬进通风管道里找半天，才幸运地发现了仓库也是有通风管道的，只是被水泥糊住了。

正要开始爆破水泥时，祝庭忽然在里面大喊一声让他快走，炸弹的倒计时到了最后一秒。

沈黎鸢咬着牙就在通风管道里抱头，等了半天也没等来爆炸的动静。

两人才知道被时槿耍了。

最后沈黎鸢把仓库被堵住的通风管道疏通开以后把祝庭救了出去，祝庭阴着脸出来，一言不发就带着他去准备第二天晚上进攻白色大楼让海厘让位的计划。

于是便到了今晚。

夜晚的风扬起祝庭的衣摆，他不咸不淡地看了沈黎鸢一眼，没解释：“站起来，到时间进去了。”

沈黎鸢用气声答应了他，磨磨蹭蹭地站起来。

“咱们这么大阵仗，海厘那老东西应该看到了吧。”他站起来，目光投向白色大楼主楼尖顶的单向玻璃，莫名想到了时槿意外闯入废渊的白色大楼那一天。

祝庭那天还被海厘叫去静心室了，现在想来也都是有迹可循。

不过此刻专心于之后的进攻的祝庭没心思管他在想什么，抽空回了句：“怕了？”

沈黎鸢笑：“我只是想到要做什么就激动。”

祝庭不置可否，这样的情景下还在和进来的人们一个个点头打招呼，礼数周全。

这些都是上一代甚至上上带造梦者，破烂都衣裳挡不住他们眼底熊熊恨意的火光，走进来的步伐坚定有力。

这些基本都是曾经袅晴在世是的心腹们，海厘在袅晴去世那年接管白色大楼以后就把这些人陆续以各种理由赶去冷林的监狱了，当时祝庭年纪小，哪怕敏锐地意识到了也没办法阻止，一拖竟然就是二十二年。

岁月不饶人。

领头的一个长发女人鬓角微白，瘦削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祝庭，看了很久，伸出手抚上祝庭的头顶，长叹口气说：“你长大了，而我们已经老了。”

祝庭眸光微动，回答她：“是我来晚了，白阿姨。”

白雁笑了下，笑容灿烂的脸上宛然生花，还能看出祝庭记忆里和袅晴关系最好的那个漂亮阿姨的模样：“怀旧的话就不多说了，既然是我们这一辈的恩怨，我们自己去找海厘解决，你们这些小辈待后面就好了。”

她生了一双温婉的柳叶眉，说话气势却豪迈，说完上一段话后俏皮地冲祝庭挤挤眼：“当然，到时位置是你的。我们这批人只信得过你了。”

祝庭正想说什么，旁边被一个面目和善的叔叔一把抱住的沈黎鸢忽然从那怀抱里挣脱，别扭地仰头看天，说：“别再唠嗑了大家，再唠嗑海厘要先来杀我们了。”

白雁捕捉到沈黎鸢眼底浅浅的红意，噗嗤一笑。

“好，两个好小孩，带路吧。”她把刚刚去拥抱沈黎鸢的男人拉到身边，动作亲昵分明是亲近得不得了的关系。

男人名叫齐玉良，之前沈清严还在世时不因为沈清严娶了个废渊人当老婆而疏远他的人之一，也是沈清严的旧友，沈黎鸢名义上的干爹，只是被遣去冷林的时间实在是太早了，没来得及看着沈黎鸢长大。

袅晴去世那一年沈黎鸢才四岁，七岁时父母失事前齐玉良就被海厘派去冷林了。

齐玉良挠挠头嘿嘿一下，反过去握住和他差不多高的白雁的手，说：“太久没见小孩了有点激动，走吧，解决完事情后我们非要好好庆祝一番不可，是吧鸢子？”

沈黎鸢在长辈面前颇有被顺毛的架势，听见幼时昵称也没大惊小怪，很温良地“嗯”了声。

他眼神瞟到一旁嘴角上扬了下的祝庭，悄悄用手肘撞了过去：“不许笑。”

祝庭脸色却突然变了变。

下一刻他向所有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待在原地，自己向前走了一步，走向那个刚刚从楼里走出来的步履缓慢的中年男人。

白雁看清来者的一瞬间眉毛一棱就要冲过去，被齐玉良拉了一把才冷静一点。

月上高楼，正好将月光洒落到两方中间，祝庭他们在月光下，海厘带领一队士兵从暗处的楼内走出来，在离他们较远的距离站定。

“有失远迎了老朋友们。”海厘绷着脸，神色第一次如此戒备道。

祝庭沉默不语，后面的白雁终究没按捺得住冲了出来，阴阳怪气道：“你怕是不想看见我们吧？当时一上位就那么迫不及待赶走我们，是怕我们说出真相吗？”

海厘脸色不太好看，直截了当问：“你们这会是打算做什么？祝庭，连你也忘记我教你们的戒律了吗？”

祝庭看着他，说：“祭司先生，我的来意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们没有想制造出更大动静的意思，只需要你答应我们一件事就好。”

“什么事？”

“从大祭司的位置下下来。”祝庭波澜不惊地回答海厘的问话。

海厘愣了两秒，然后大笑起来：“开什么玩笑！我辛辛苦苦培养你那么多年，这就是你给我的报答？”

他随即向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士兵们随他的指令立马抬起枪来，一排冰冷漆黑的洞口对准了他们这一行不速之客。

“如果你们是这个来意都话……那就不要怪我下逐客令了！”海厘厉声道。

所有的枪口毫不犹豫地射出子弹来，寂静的夜瞬间被子弹破风声和爆炸声填满，漆黑被明亮点燃。

战火一触即发。

海厘看着在子弹下四处躲避都人，内心得意：“说了不要那么张扬……”

突然身边的子弹声明显减少了，他猛地转头，看见脸上溅上血液的白雁正揽着他其中一个部下有着深可见骨刀伤的脖子对他冰冷地笑：“那么几个人也太小瞧我们了吧。”

海厘“啧”了一声，脸上露出惊惧，就这么从原地变魔术一样消失了。

旁边的其他部下被鬼魅一样出现在他们背后的祝庭打晕了，沈黎鸢下手重些，手下的人和白雁手里的一样都是没活路的样子。

祝庭看着海厘消失的地方：“这只是个投影。”

“狡猾的老家伙。”沈黎鸢咬牙切齿道。

白雁手上还有温热的血液，看着祝庭下手之轻有些出乎意料，当即问道：“看不出来啊，那么心软。”

祝庭却转过身，对着被从冷林解救出来、在冷林过惯了刀尖舔血日子的几十个前辈说：“如果可以的话，小辈恳请大家不要造成过大的伤亡，现在正是两党冲突最迫切的时候，我们需要人。海厘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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