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妄悠悠转醒，原本以为自己会回到山顶的房间里，再不济也会在玉都的客栈里，而不是现在这样风餐露宿。

许妄环视周围，听以言面色如常。林轩和朱祝骄沉默寡言，不似先前那样热闹。叶舟倒是没看见，许妄想了想，估计他早就赶回去了。

许妄摇摇头清醒一下，没人开口解释现状，许妄便开玩笑道：“我们这是在……野炊？”

听以言本来闭眼休息，听见许妄的声音，睁眼回复：“他们两个进入玉都，忘记遮脸，被认出来了。百姓追着打，不让入城了。”

当时，一行人从树林出来，吵吵闹闹地赶路，在进入玉都之前，林轩和叶舟还在斗嘴，都没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

直到一位妇人从旁边路过，在看清林轩的脸后，手上的东西掉在地上。当林轩反应过来用白绸遮住脸时，已经为时已晚。

那妇人边跑边喊，没过多久原本冷清的街道，便站满了人，个个义愤填膺，想杀林轩和朱祝骄泄愤。几人没办法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动手，只能防。

听以言怕许妄受伤，率先转身离开战场，他本来走在最前面，他离开后就留林朱二人直面眼前一张张扭曲的面容。

林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是被朱祝骄拉着离开的，二人身上都挨了点伤。

着急赶路的叶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直接走。自愿留下来拦着那些气势汹汹的百姓，好让他们可以顺利离开。

他们出了城，就找了个平坦的地方休息。然后就是许妄醒过来看到的这副场景了。

林轩依旧沉默没有说话，许妄刚想出口安慰她，却见她动手暴打了一下朱祝骄，说：“嘴上说着被发现也是先杀你。真被发现却躲我身后，藏得严严实实的。”

“……”朱祝骄被她突然转换的话题打个措手不及，罕见地没还嘴。

林轩看起来确实没心情，见朱祝骄没回答，说完话之后又安静了。

“你们两个都给这座城惹麻烦了？”许妄听得云里雾里，于是问道。

林轩恢复那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简洁答：“我是亡国妖妃，他是弃国皇子，当然都该死。”

林轩好歹还被人追着要拿火烧，朱祝骄是真的彻头彻尾的消失，一直到皇城易主都没出现。

听完这话，这下轮到朱祝骄沉默了，他知道自己那昏庸的父皇和满朝绣花枕头，撑不了多久。

他外出寻药，走过千山万水，拼了命想救活自己的妻子，回来喘口气却发现家没了时，心也像针扎一般。

尽管他的家人对他不好，他也实实在在没了家。又或许早在她离开时，他就没家了。

朱祝骄想自己确实是个罪人，如果有来世，便做地上的路，供人踩踏行走来赎罪。再也不做这身不由己的皇子。

这边许妄不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回，听了林轩的话，大为震惊，你们都这么有身份的吗？

许妄猛地偏头，探究地看向听以言。听以言摇头笑道：“我就是个世家子弟，没他们这么精彩。”

“哪有哪有，你的故事肯定也很精彩。”许妄客套道。

听以言笑着点了下头。

听以言和许妄坐的比较近，林轩和朱祝骄一人找了一个角落站着，四人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氛围。

玉都进不去，想要回宗门，就得绕路，看来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许妄在心里想。

许妄既然醒了，他们就得赶路回宗门了。不过朱祝骄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他们走？

许妄疑惑地看着他，他回了许妄一个看似桀骜不驯的微笑，实际笑得跟哭一样。许妄连忙回头，不敢多看了，怕他下一秒眼泪就掉出来。

不同于城内的或繁华或衰败，城外的草木花石，都透露着清新自由的香。许妄行走时采采花，摘摘草，就是没闲下来过。

其余之人各有各的心事。唯有许妄边欣赏风景，边放松自己，乐得自在。

许妄边走边用路旁的花，编着花环，编好了放进袋子里，又接着编下一个。听以言走过来，许妄想了一下，又把花环拿出来，放到他的头上。

听以言不习惯头上带着东西，把花环拿下来。看着许妄还在编，心下了然她一定是要给所有人都编一个。听以言走到她身旁，和他一起编花环。

许妄乐得有人帮忙，把自己手中的花递给他，又弯腰去摘路边的野花。

听以言快速完成手中的花环，紧接着把自己潦草不成形的花环扣在旁边朱祝骄的头上，看起来不像是花环，像是个鸡窝。

朱祝骄：？？？

朱祝骄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他看见听以言的花环时就在期待了，怎么轮到他就是这个东西。不是，听以言编的时候用花了吗，他怎么看到的全是草啊？

朱祝骄陷入深深地怀疑之中，但再怎么丑，也是一番好意，犹豫了一下又戴回头上。

听以言嘴角微弯，许妄看见也跟着笑起来。

几人走着走着，林轩突然停下来，今天经历太多事情，她感觉头昏昏沉沉的。

林轩看着眼前的悬崖，她一直知道自己的记忆不完整。细数过往，宫墙之外再无其他，无聊透顶。

唯有人们在她宫殿前，举着火把，说要烧死妖妃的那一天，林轩在漫天火光中，觉得还算有趣，笑了。

不过他们没烧死她。

但林轩知道她不是生来就在宫里的，宫外的到底是什么呢？她绝对忘了一些东西，但记忆就像被锁起来一样，她怎么都打不开。

不过今日，林轩在走进这悬崖的那一刻，感觉锁松动了。回忆闪过，林轩想起自己曾经掉下去过。

不过记忆零星几点，连贯不起来。林轩不甘心，抬脚想再次跳下去，希望能想起更多。

许妄眼疾手快地拉住林轩，许妄没懂，这是要做什么，刚刚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想着往悬崖跳。

林轩回头对许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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