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
陆珂拎着篮子刚走上县衙的台阶,两位衙役就挡住了她的去路,“做什么!”
两个衙役身形高大,长相粗旷,手握利刃,气势骇人。
陆珂咽了咽口水,说道:“两位大哥,你好。我叫陆珂,是在县衙协助记录文书的原晔的妻子,今日是过来给他送饭的。”
高一点的衙役王虎和另一个衙役张铁对视一眼,将刀收了起来。
王虎上下打量着陆珂:“你就是原先生那位传说中的夫人?”
传说中?
陆珂不明所以,但还是诚实地说:“是,我是陆珂。”
王虎和张铁对视一眼,两人露出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容,看得陆珂一愣一愣的。
王虎笑道:“原先生没说今日有人过来送饭。你等一下,我去问问他。”
陆珂点头,乖乖站在门口等。
日头当空,哪怕是秋日,还是有几分燥热。
陆珂朝县衙大门口走了两步,让屋檐挡住头顶,遮一片阴凉。
她一动,张铁就看她,看着看着,又露出那种讳莫如深的笑容。
陆珂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位大哥,我是哪里打扮得不对吗?”
张铁咳嗽两声,敛去脸上的笑意,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没有。”
是吗?
陆珂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似乎没有脏东西,她又看向自己的穿着,沉闷无趣的厚衣服,没什么特别的。
陆珂奇怪地看向张铁,刚好撞见张铁偷瞄她,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尴尬。
张铁扭头,看向前方,目不斜视,仿佛刚才偷瞄的人不是他。
这时,王虎回来了,对陆珂说道:“原夫人,你可以进去了。”
陆珂问:“这位兄弟,我今日的打扮可还行?”
王虎快速上下将陆珂扫了一遍:“很好,原先生一定会十分喜欢。”
这个回答也怪怪的。
王虎:“原夫人,再不快点,午憩时间快过了。”
陆珂赶紧拎着篮子往县衙里跑。
跑了没几步,身后传来,王虎和张铁忍俊不禁的笑声。
陆珂蹙眉,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陆珂进了衙门,一路问到了文书登记室。
原晔正在整理已经记录好的文书,将其放在书架上。
文案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两个黄褐色的馒头,一只茶壶几个杯子。
陆珂走过去,将手中的竹篮放在桌上,垂眸时,瞧见了桌面上写的字。
字字藏锋,筋骨丰满,如龙舞蛇盘,遒劲奔放。
这字?
陆珂眨了下眼睛。
以前长姐托人买过原家世子的笔墨拉着她欣赏,那时的原家世子,书法如浮云那样飘逸、洒脱,高韵深情,坚质浩气,和现在的字体截然不同。
听到声音,原晔转身走了过来,看见陆珂盯着他的字不动,淡淡一笑,坐下,提笔用左手将剩下的几笔写完。
陆珂讶异地问道:“你用左手写字?”
原晔将写好的纸张放到一旁晾干墨迹,声音平静:“流放的路上出了些事,右手受了伤,做不了太精细的活计。”
陆珂了然,安慰道:“没关系,夫君现在的字更好看。”
原晔问:“你更喜欢现在的字?”
陆珂点头:“夫君现在的字,刚强果断,像极了战场杀伐果敢的将军,气势磅礴……嗯……更……更……总之就是更好看。”
陆珂绞尽脑汁搜刮肚子里的油水,说完她怕自己说得太夸张,反而让原晔觉得太虚伪,小心观察着原晔的表情,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样子,不过陆珂感觉原晔嘴角的笑容似乎真诚了许多。那……应该她的夸奖原晔是受用的吧。
陆珂将篮子上的布掀开:“夫君,我和璎璎一起做了一些馍和小菜,用馍夹着小菜吃,别有一番风味。”
原晔:“嗯。”
原晔将那张晒干的纸张和桌上其他的文书一起放到一旁,将桌面整理出来。
两个人相对而坐,他拎着茶壶外出,打了热水过来,给陆珂倒了一杯热茶。
原晔:“天气冷,刚才壶里的茶水凉了。这是刚烧开的热水,你凉一会儿再吃,别烫着。”
陆珂点头,接过茶杯将茶杯放到一旁,打开馍,用筷子将小菜夹进去,递给原晔,“快,尝尝。”
原晔接过,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陆珂撑着头看着他。
大抵是刻在骨子里的世家教养,原晔吃东西很斯文,一口饼一口茶,细嚼慢咽。他的身形很放松,并没有任何紧绷刻意的板正,但就是给人一种端正之感。
陆珂想,这大抵就是以前陆夫人憋着劲儿想让她学会的修养。
可惜,她是个俗人,受不得这种苦。
陆珂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晖阳在北部边塞,是本朝最北的地方,再往北就是金国了,那里的人以牧羊放牛为生,每到冬日便会到晖阳抢掠食物和物资,是以晖阳战乱不断。
陆珂看向远处,从县衙的这个小房间能看到阿兰山。
阿兰山很高很大,仿佛与天相连,连绵不绝,山顶常年积雪,但也只有这个季节开始,才能从这么远的地方看到山巅上的皑皑白雪。
阿兰山并不独属于晖阳,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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