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云淡,日光微寒。
顾洲从小榻上起来,伸展着僵硬的四肢,观察纱帐,里面的人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他自己穿好衣衫准备出门时,只听得一个轻柔的声音。
“顾洲?”
脚步不受控制地顿足回转,等着下一句吩咐。
帐内的沈明月听见动静醒来,摸着身侧的空荡处已凉透,猜测昨晚他又去睡了小榻,欠起半个身子正见开门的身影,想也没想便将他的名字脱口而出,现在将人召唤过来,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外面的人没有等到下文,掀开帐子半跪到脚踏上,视线与她齐平,柔声问道:“我没走。”
“我……”沈明月绞尽脑汁,想对刚才的行为做出解释,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总不能说“没什么,只想叫一下你的名字”,那样显得自己是多矫情啊!
看着她的面色微微涨红,顾洲抬手探了探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命太医再过来瞧瞧。”
沈明月摇摇头,说起不舒服想到海棠,开口道:“海棠……能不能帮我和她说一声对不起?我不好意思去说。”
“就这事?瞧把你难的。”
顾洲说着用食指轻刮一下她的鼻子,她皱了皱鼻子表示抗议,一副俏皮可爱的模样。
此时沈明月慵懒地倚着枕头,睡意尚存的眸中透出迷蒙,胸前的一片莹白被散落的青丝半遮住,她不自觉,可有人已被这模样痴住。
心神就这样被轻易扰乱,雪地里的那些自省自问发出抗议,顾洲赶紧将目光和手掌收回,稳住呼吸缓缓说道:“你们小女子之间的矛盾自己去解决……对了,还有一些事告诉你。”
“什么?”沈明月见他煞有介事,也认真起来。
“昨日太医开了调理的方子,每日一剂按时喝,这次准备了蜜饯,不会苦……我这几日比较忙,以后睡在书房,徐铭跟着我……还有禁足一事最好还是做做样子……你先养好身子,等雪化了再出门,出去记得带上海棠。”
絮叨中他已将琐事安排周全,让沈明月感动不已,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真是将她当成小孩子了,心想当这王妃也不错。
于是真诚地低头示意,声音柔顺谦恭,“是,谨遵殿下吩咐。”
“你……不知好歹!”
这样的声音在顾洲听来就是没有真心,轻哼一声起身离开。
沈明月不明所以,在背后白了他一眼,暗骂“受凶不受敬”,躺回床上细细思量这番话,发觉两点信息,其一顾洲特意请来太医为她诊脉,其二顾洲以后不会到这里住。
请太医这一点倒是他仗义的性格,其实也没必要这样兴师动众,只要她管住嘴就不成问题,但第二点令她松了一口气,这本是好事,可不知为何她倒觉得有失落感。
呆呆对着早已关闭的门扉出了会神,伸个懒腰后起床,外面听到响动,立即进来几个侍女为她梳洗更衣,其中却不见海棠的身影,想是昨日将她伤狠了,便打算一会儿过去看看,与她和莺儿一起用饭。
她问一个眼熟的婢女:“你叫采菱对不对?”
婢女笑嘻嘻地回答:“是,奴婢采菱。”
“一会儿把早膳送到西厢房,我去那吃。”
“是。”
采菱说完出去吩咐一番,复又进来扶起沈明月,边走边小声说道:“回禀王妃,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明月有片刻错愕,意识到这小丫头是想打小报告,这才几日就要开始宅斗了?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院子里这么多女孩子,且有好戏看呢。
她按下激动的心情,慈爱地说道:“但说无妨?”
采菱暗中观察王妃神色,见没有责备的意思,大胆起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奴婢瞧见昨夜里海棠跪求殿下,哭着说了些不会离开殿下的话。”
沈明月心中一紧,完全没想到会涉及到他们,她思考着事情的可信度,没有立即回答,站在廊下看着院中婢女扫雪。
以前,顾洲特意澄清过与海棠的关系,她那时也相信,但这二人似乎又不一般,尤其是那点“心有灵犀”,无需多言,一个眼神就承载着千言万语,默契程度远超一般关系。
所以在她看来他们是主仆、是知己,而海棠,早晚也会是顾洲的人。
如此,若能成就一段姻缘也是美事,倒是这个采菱,为何会这样说,难不成是常嬷嬷留下的人?
采菱见王妃不语,目光迟疑似有所思,凑近了些继续说道,“奴婢看这妮子生得妖媚,难保殿下心软,王妃要当心。”
“好,知道了,”沈明月微微一笑,“今日天凉,去披件厚衣服,别冻着了。”
得了主子的关心,采菱以为得了信任,欣喜不已,痛快应下。
甩掉尾巴,沈明月径直来到西厢房,见海棠牵着莺儿的胳膊正在上药,旁边的小几上还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
她上前查看莺儿的胳膊,几道淤青有三指宽,可见打人者下手之重,“怎么回事?柳家怎么会这样待你。”
莺儿委屈不尽,含泪回答:“家里的嬷嬷私下里辱骂姑娘,我回击了几句,不知怎地惹恼了二姑娘,便将我打成这样。”
“这柳慕雪,还真是家里的小霸王,等我以后给你报仇。”
沈明月嘴上劝慰着,但也知这是空话,以后的事谁说得好呢,或许没有机会再与柳家有交集,她端起药碗闻了闻,问道:“这是你的药?”
“是奴婢刚熬好的,”海棠接过话头,犹豫一下解释道:“放心,没毒。”
没毒!
沈明月被这两个字逗笑,看着对方的谨小慎微,心下有些尴尬,但还是主动提起昨日的事:“我信你……昨日的事,向你道歉。”
“奴婢不敢。”
“海棠,这里没外人,不如今日咱俩把话说开,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不要再怀疑我对你们有什么威胁。”
“你信任我,可为何……”
海棠没有继续说下去,别过头像是随时都要滴下泪。
沈明月正对此事耿耿于怀,也问出了心中疑惑,“之前徐铭问你莺儿的事,为什么不跟他说实话?”
“因为……因为没有你的允许。”海棠说完轻咬着嘴唇,眼中罕见地带上几分冤屈。
“就是因为这个?”沈明月感到诧异,这丫头的纪律性可真强,“所以,我若是命你跟我一起去柳家,你不会反对?”
海棠点点头。
莺儿虽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听出此事与自己有关,又听提及徐铭,不由得面色绯红。
沈明月使劲拍拍脑袋,真是个大误会,“唉,瞧这事闹得,怪我未说明,对不住,对不住……
既然事情说开了,她索性问个清楚,“刚才还有人跟我说你昨晚哭着求殿下不要撵你走,到底发生了何事?”
海棠敏锐地嗅到细作的味道,只是不知这细作是谁,是谁派来的人,又或是沈明月自己收买的人。
一瞬愣怔后,她眼中闪出不安,跪在地上叩首,“昨晚我的确与殿下见面,但只是感激殿下的救命之恩,此外再无其他。”
这回答、这表现很是反常,沈明月觉得与她之间有很多误会,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上前扶起她,“别紧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转头又对莺儿说道:“把药喝掉,看着门不要让人进来。”
而后与海棠走到屏风后坐定,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海棠跟前,开口道:“咱们不兜圈子,刚才的事是那个叫采菱的丫头告诉我的,她是谁的人?”
经昨晚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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