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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邹杲乖巧得不行,又一次喋喋不休说着夸赞李棋的话,都不带重样的。
李棋也免疫了,也没什么反应,但是作为看客的文蕼和萧逾就没那么淡定了。
除却两人过于旁若无人的相处氛围,他们对邹杲的了解都来自民间传闻。
虽然传闻做不得正史,但邹杲说什么也是以各种罗刹、阎王或者恶狗的形象出现的,现在这个人是?
恶不恶不知道,到真是挺狗的。
文蕼看得一愣一愣的,只觉这可远比戏唱得好看,恨不得找来两把瓜子,让他边嗑边看。
萧逾则尴尬得不行,他秉承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君子礼仪,全程低着头,但是声音却无法屏蔽忽视。
李棋注意到萧逾和文蕼的反应,飞快帮他把伤口处理好,没好气给了他一脚后,就走到萧逾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又喝了一口酒,这才对萧逾温和道:“小鱼儿,把东西给我吧。”
“好的,给你,姐姐。”萧逾脸有些红,乖巧将锦囊递给她。
看着他那副生怕被她呵止不让喊姐姐的小模样,没忍住,李棋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谢谢你啊,小乖乖鱼。”
萧逾更加羞涩,脸蛋耳朵脖子都红透了,低着头一点不敢看李棋。
“小棋儿,你就把锦囊给我吧!”邹杲突然说着,硬挤到两人中间。
萧逾一个不察,直接往旁边倒了下去,还好文蕼接住了他。
萧逾很懵很无辜,李棋很生气很无语。
李棋起身看着他,冷脸瞪着他:“这锦囊就这么重要?要是我非不给呢?”
邹杲可怜兮兮仰头看着她,还伸手小心翼翼扯了扯她的衣摆,“小棋儿,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身,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嘛。”
旁边坐稳的萧逾也连忙道:“姐姐,你身上还有伤,别生气。”
邹杲牙齿都咬碎了,碍于李棋警告的眼神,只得作罢不再言语。
李棋起身绕过邹杲,重新在萧逾身边坐了下来,还往萧逾那边挤了挤,拉开了和邹杲的距离。
却不料邹杲没脸没皮又凑了上来,一边强硬挤在她和萧逾中间,一边抓着她的手臂轻轻摇晃,学着萧逾的语气夹着嗓子喊道:“小棋儿姐姐,别生气嘛……”
文蕼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正好喷在火堆上,花火四溅,惊得四人都是一愣,连忙后倾躲开。
李棋则是后知后觉的又好气又好笑,却非但没再推开他,还主动给他让出点位置,当然,嘴上还是没饶人,“邹杲,你可要点脸吧。”
邹杲只是装乖卖笑,也不反驳。
李棋也懒得再看邹杲的幺蛾子,自顾自打开了锦囊。
巴掌大的锦囊里,装着好几张纸,李棋先打开最下面的那张,是一封信。
她没看内容,直接翻到第二张,看了写信人落款,看着那个官职,李棋一愣,邹杲却露出了然的笑容。
“果然是他。”邹杲接过第一张纸,一边看信的内容,一边说,“可真稀奇,自他儿子触犯皇上大忌后,他谨小慎微这么久,居然在这种时候如此大动干戈的找江湖人取我的命,有些不对劲啊。”
“韩威什么时候这么蠢了。”邹杲嗤笑,“真的是老糊涂了吗。”
“左相韩威的儿子是被你杀了吧,就是你和我说过的贪污军饷导致很多士兵饿死、战事失利的那个。”
邹杲点头。
李棋更诧异,“他不是还是二皇子的外祖父吗,皇亲国戚,官至丞相,还是老臣,就算要替儿子报仇,但他应该也不会这么蠢吧,会不会是有人陷害?”
邹杲摇头,将手里的信与李棋交换,同时补充道:“二皇子邹珣。”
李棋皱眉看信的内容,越看,眉头皱得很紧。
邹杲飞快扫完信上的内容,又接过李棋手里另外几张纸,他嘲讽笑道:“没想到,韩威还当真是个正直清贫的好官,为了买我这条命,不但把祖宅抵押了,还把暗秋城后二十年的赋税都预支出去了。”
“当真是老糊涂了。”
李棋接过另外几张纸,居然是房屋的地契,别的不说,直接把地契给出去,的确不是聪明的做法。
李棋将所有纸张都递给邹杲,“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他好歹是多年的老臣,就算老了,也不可能这么糊涂吧。”
邹杲接过收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笑容微妙看向李棋,“这就得问问你神医师父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一个老头子变得疯癫失常,不是难事吧。”
李棋一怔,的确不是难事。
但江湖之大,藏龙卧虎,玩毒玩得出神入化的也不只她师父一个。
未必就是她师父的手笔。
何况,韩威是不是被人陷害还说不定呢。
她想和邹杲争辩,却想起旁边还有不相干的人,她将这些罪证丢给邹杲,转头看向萧逾和文蕼。
“今天真是多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关键时刻赶到,我们真的凶多吉少了。”
她故意曲解问道:“跟着保护了我们一路,你们是王爷找来的吗?”
邹杲看向李棋,连忙自证清白,“小棋儿,我可不认识他们,你别乱按关系。”
文蕼轻扇着扇子,“李姑娘的确误会了,我们和王爷并无关系。”
萧逾正襟危坐,十分紧张。
“看来,我先前说的话,李姑娘是没听清了。”文蕼笑着说着,收起扇子,拍了拍他身边紧张得正襟危坐的萧逾的背,单手捏着萧逾的后脖颈,让他的脸正对李棋,这才暧昧笑道:“姑娘好好看看我师弟的脸。”
李棋依言看去,左看右看,除了好看爱看,没看出任何稀奇的信息。
文蕼甩开扇子,发出声音,等李棋收回心神,才笑盈盈又说,“姑娘难道不觉得眼熟吗?”
萧逾长得很好看,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白皙,稚气未脱,清朗俊秀的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
他长得浓眉大眼,一双眼睛很大很清澈,鼻子没有邹杲、文蕼那么高挺,也可能有没长开的原因,但却比她的鼻子还小巧精致一些。
他的嘴巴红润饱满,薄厚适中,像花瓣一般,倒是和她的嘴巴几乎如出一辙像。
他的门牙偏大,还有点点突出,但是不影响美感,是不太明显的兔牙,配上他还有些圆润的下巴,更显可爱无辜。
李棋也有轻微的兔牙,她不喜欢,但是长在萧逾脸上还挺好看的。
看着看着,李棋竟然忍不住去构想完全长开的萧逾该是什么模样了。
等他脸上的稚气脱去,肉嘟嘟的脸颊和圆润的下巴清减后,一定是个很温润的翩翩公子。
李棋在看萧逾的脸的时候,邹杲也在看萧逾和文蕼两人的脸。
他似是不经意间笑道:“本王倒是没看出萧逾公子哪里眼熟,反倒是觉得文蕼公子眼熟。”
他看向文蕼问:“或许,你家中有与本王同姓的亲戚吗?”
他笑眯眯又补充,“本王说的不是本王原本的姓氏,而是邹姓,大嬴国姓。”
文蕼眼神一凛,随即笑呵呵道:“王爷说笑了,我就是一个乡野草民,我倒是想高攀一个皇室贵戚呢,奈何没有门路。”
“那或许是巧合吧。”邹杲笑眯眯看向文蕼,“不过,文蕼公子长得真的很像颍王,特别是眉眼之间。”
“只是巧合罢了。”文蕼笑盈盈说着,看向李棋,将话题又引了回去,“如何,李姑娘可否觉得我师弟眼熟?”
萧逾越发期待看着李棋,搞得李棋都不忍心摇头。
但是她的确不觉得萧逾眼熟,她犹豫的时候,萧逾肉眼可见的失落。
萧逾勉强笑了笑,看向李棋,“姐姐,我能给你讲段往事吗?”
李棋一愣,看着萧逾失落的脸,不忍拒绝,连忙点头,“你说,哈哈,你愿意说我当然愿意洗耳恭听。”
萧逾这才露出笑容,他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李棋的脸,声音轻柔。
“约二十年前,梁国出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大将军,他武功高强,正直清廉,兢兢业业为梁国守边关数十载。后来,他得到江湖上有名的才女——金曲楼的蝶恋花的青睐,两人佳偶天成,很快结为夫妻。”
听到这,李棋的内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邹杲却不动声色握住了她的手腕,她这才没有出声询问。
“他们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很快育有一女一子,姐姐的生辰是二月初十,刚好年长正月十七出生的弟弟两岁。直到弟弟四岁之前,这个家都很祥和美满。”
李棋又是一怔,二月初十,是她的生辰。
萧逾声音哽塞了,文蕼无声揽住他的肩膀,轻轻拍打着,以此安抚他。
萧逾静了静,才忍着哭意哽咽说道:“在姐姐六岁生辰那天。一群比阿爹阿娘还厉害的歹人闯进家里,慌乱间,弟弟和姐姐被阿娘藏在院子中的破水缸里,男孩被姐姐捂住嘴巴,但却亲眼看着为首的白发男人削去阿爹的左臂。”
“弟弟被吓得发出声音,白发男人发现了姐弟两,有阿爹阿娘引走白发男人,姐弟俩才逃出魔爪。但不等姐弟俩逃出生天,白发男人去而复返,而阿爹阿娘不知所踪……”
“…他要掳走姐姐,挣扎中,弟弟被他推到墙上,当场晕死过去,等再醒来,他还躺在巷子里,他的家却已经烧没了,姐姐、阿爹阿娘也都不见了,他流浪了许久,直到被师父和师兄捡回去,才安顿下来。”
说到这萧逾已经泪流满面了,他却还在说。
“那个无能坏事的男孩便是我。每每想到那日的场景,每每在午夜梦回时想起那恶鬼一般的白发男人,我都忍不住的害怕,难以自控的自责。”
“姐姐,你没有被那个男人掳走是不是?你被别人救走了是不是?”萧逾情绪失控,满脸泪水,若不是中间隔着火,若不是文蕼拉着他,他可能已经失控扑到李棋面前,紧紧攥着她的手了。
稚嫩可爱的少年哭成这样,李棋真的于心不忍,但是,她也的确不认识少年,更没有弟弟。
虽然少年的姐姐和她同一天生辰,虽然她和少年曾经都是梁国的人,虽然她不记得十岁以前的记忆,虽然师父也是白头发。
但她也的确不可能是少年口中的姐姐。
“你知道白日那些人为什么追杀我吗?”
李棋问完,不等哭得难以自抑的少年说话,她平静又道:“因为,我不止是蛮菩萨的徒弟李棋,还是梁国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李蕲。他们追杀我,就是因为得到消息,知道我父皇在知道梁国气数已尽之前,为我留下了一大笔宝藏。”
萧逾激动摇头,“不可能,你不是公主,你就是我姐姐,我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这种香味只有我和姐姐还有阿娘身上才有。”
突然,文蕼慌忙捂住萧逾的嘴,尴尬笑道:“姑娘莫怪,我师弟找了姐姐很久,有些激动,都开始说胡话了。”
“胡话?依本王看,却不见得是胡话。”
邹杲看热闹不嫌事大,插话道,“萧逾公子情绪虽然激动异常,但是说话条理清楚,一看便是清醒的,文蕼公子倒也不必捂住他的嘴。”
李棋也是怔怔看向萧逾,“味道?什么味道?”
“彼岸花清冷的香味。”萧逾挣脱文蕼的手,连忙回答。
李棋常年与各种药材打交道,自然也知道彼岸花的味道,它的味道和菊花的味道有些像,但是稍有区别,很淡,几乎微不可见。
她更是不曾听说有人把彼岸花做成香料使用,毕竟彼岸花生长的地方不是什么吉祥的地方。
李棋下意识抬起胳膊闻了闻,除了雨水的味道,什么味道也没有。
邹杲像模像样,也凑近闻了闻。
看着非要给她添堵的邹杲,李棋没好气推开他,却想到了自己左边锁骨处的彼岸花。
萧逾失望至极,他低着头,十分沮丧。
李棋看得不忍,但还是否定道:“小乖乖鱼,抱歉啊,我真的不是你的姐姐。”
这个称呼,让垂头丧气的萧逾猛地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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