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脆的剑鸣划破叶脉,剑身如同冬日里的一道闪电。
竹林残雪间剑光闪烁,剑影婆娑,每一剑都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一片竹叶,却未伤及竹杆分毫。
脱手一瞬,破风之声铮铮,剑光将周围的雪花都震散开来,化作一道纷落雪幕。
柏韫稳稳落地,四周竹叶在枝头散落,为雪幕绣上绿意。
纷纷间,她扬手接住剑,光刃如虹。
这是当年柏尚天为她幼时练武打的剑,取名伴灵,比寻常的剑轻一号,但锋利无比。
柏韫擦好剑收入鞘中,满意地往竹屋走去:她回到家才练功几日,武功就已精进大半,看来爹娘游历四方,选在徽山定居不是没有道理,这里的的确确是个宝地。
竹屋旁有她立的衣冠冢,柏韫进屋换掉了习武服,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才出来。
她半蹲下,拂下了衣冠冢上的雪水。
就是这徽州冬季实在太阴冷了点,柏韫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小时候娘给我扎的鹅黄额帽还在呢。”
从前所有她用的东西都被整整齐齐放好,还用旧布蒙上避开灰尘。柏韫回家拿出来用,还是干干净净的。她继续对着衣冠冢说话:“就是现在戴有点紧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脑袋变大了。”
“对了,女儿今日换的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好看吧!”
柏韫站起来转了一圈,白绒绒的绒花,白绒绒的衣裘,簇着如玉的面容。
这外袍虽然轻巧但面料很密,挡的冷风一点渗透不进,她皱了皱鼻子笑:“很暖和也有点贵,不过家里比京华物价低很多,去了一趟京华回来我都变大方了,难怪爹娘以前花钱那么舍得。”
这件衣裳是在山下新开的一家成衣铺子里买的,柏韫当时瞄了一眼只觉得那铺子里的锦缎眼熟,有些像京华的图样。
不过,做衣料生意的走南闯北,自然是时兴什么花纹就卖什么衣服,这料子也蛮精致的,她依稀记得京华的贵妇人说一件难求,怎的徽州就有?不过柏韫对这个也不是很有研究,“桂岩肯定能看出它们的不一样。”
铺子门庭若市,柏韫只在门口看了一会,谁知掌柜硬将她拉了进屋,热情的不行:“哟,好漂亮的姑娘,进来看看吧。”
掌柜的一边熨衣裳一边时不时瞟她:“姑娘随便看,有合眼缘的就告诉我。”
虽然不是一件难求的价格,但相比之下也挺贵的,买的客人不多,都只略略看看便离开,渐渐只剩柏韫一人。
她正要走,掌柜拍拍手,从后头拿出了这件白狐裘。
柏韫一眼就看中了,她虽然不是太懂衣着打扮,但这袍狐裘若在京华,祖母定会买下叫她穿。
摩挲着衣冠冢,柏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说如今新周的局势动荡,她一路南行,沿途的百姓常常为了生计发愁,可京华的贪官还在醉心浮华;说她会在山中待上几年,一边探查一边好好练习爹娘传给她的武功;说她也有了好友,准备给他们寄信报平安;说她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有……
“娘,爹,还有一件非常非常非常神奇的事情哦,我碰到了一个人,和一直伴随我梦境里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但却是完全的两个人。”
“虽然我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他对我很好”,摸了摸腰间那块厚厚的白玉佩,少年落笔时的眉眼恍若在目,柏韫语气相当肯定:“还有,真的特别特别大方。”
在离开京华前她去了一趟平阔巷,屠户娘子告诉她,前些日子来了两位侠客,把调戏女子抢小孩馒头的恶霸狠狠教训了一顿,而且就驻守在巷子里,如今这里安全多了。
那两位侠客对自己拱手行礼时,柏韫立马就猜到,这是肖立玄身边的暗卫。
以前刚认识的时候,柏韫就总觉得肖立玄特别拧巴:做事虽然果决,但给人的感觉总是像被什么逼迫着推着走的,他不止一次表现过对乱世苦痛的漠视,顶着术王的身份,理所当然沉溺在烂泥一摊的剧本里。
可却又在混沌间覆上面具,还是继续挣扎着做些什么。
“是个……别扭的活菩萨。”
她一直看不清这座庐山,既然彼此都没有敞开心扉,或许应该隔出距离,走出来看。
打算回屋吃早餐,柏韫站起身。“轰隆——”前方巨大的一声:屋顶上积压许久的雪块轰落一地,哗啦哗啦飞扬的积雪眩晕着视线,片刻后,她看到穿透寒光的骄阳终于照到了屋顶,被雪水洗刷一新,微微发光。
柏韫回来快一个月了,年关将至,徽州的街里街坊热闹了许多,天天都有回乡的旅人,进城的路排的车水马龙,每次下山采买,人挤人实在麻烦,所以距她上次下山已经过去半月了。
“实在是家里没存粮了,这大过年的得买点年货吧”,柏韫这天起了床就开始自言自语,把炭火理好锁住门,下山进了徽州城里采买。
“借过借过”,她抱着剑侧身挤到一家果脯干货铺子前,正犹豫是否进去,人群底下伸出一只小手将她扯了扯。
是帮着看店的老板女儿,“好看姐姐来了!小哥快来!”
铺子里都是添置年货的人们,柏韫不好站着阻人,只得走进去,一边护着蹦蹦跶跶的小女娃。
这家铺子她只来过一次,记得老板家的女儿特别亲她。
老板娘忙的脚不沾地,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扯开袋子,一边赶着来前头招呼称重,一边咋咋呼呼特别不客气道:“那姑娘!哎吆忙的嘞,你好好看着咱小慧别让她跑掉了!”
铺子里头有几张小桌,孟慧拉着柏韫坐下来,从胸前的大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哗啦啦撒在桌子上开始嗑,“姐姐,你的头花真好看。”
只是刚刚随手买的红桃绒花,添新年喜气的。
任人看了都知道这小娃娃是在笑眯眯讨要,可惜,柏韫今天不想当人。
“是吗?这个好看呀?”
她抬起手咳了一声,顺手取下,在小女孩渴求的眼神下故意用指尖拨弄了几下。
“涟漪惹缤纷,红蕖一落春。”
极其普通的嗓音,只是在此纷闹场景突然这样雅的颂诗,实在很难不让人注意。柏韫眼瞳一挑,只见屋后布帘微动,一粗布少年走出来,隔着几张桌子抬手朝自己作揖。
“姑娘,在下唐突了。”
店铺里也安静了一瞬,相比这些老人家,粗布少年板正的身量显得很高。挤着采买果脯的大爷大娘瞧见,都笑呵呵打趣道:
“周吉小哥来了啊,不愧是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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