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天太后思念先帝,前往庆州城为先帝守陵,还政于上。陛下虽未正式亲政,帝国的权力,迟到三年,终于开始平稳交接。
昔日萧弄锦残暴镇压下潜入暗处的鬼蜮开始跃跃欲试,探出爪牙。
“我只听说过‘国不可一日无君’,何时有‘国不可一日无太后’的说法?”听采衣说大翁帐那边的动静,萧菱生揉揉额角,不住冷笑,手中的账簿也看不下去,索性放下。
大翁帐有人想耶律宗真进言,应迎回齐天。
迎回来,再之后呢?名不正则言不顺,难道要奉齐天为太后?
萧弄锦刚离开,再请回来一位太后,凭一个“孝”字压在她和耶律宗真头上?
且不说齐天无意再卷入纷争,她也不会允许自己曾做过的事反噬其身,想必耶律宗真也不愿。
“奴婢也觉得此举甚为不妥。”
大翁帐若真的只有这点本事,是怎么昌盛这么久的。采衣心里嘀咕。
萧菱生正色:“你也觉得不妥,那些老狐狸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们不会费力气做一件明显不讨好的事。”
除非,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采衣稍一思忖,很快明白过来:“大翁正另有目的?”
等陛下对这一提议迟迟不能决而又无从下手之时,便是他们亮出真正目的的时候。
萧菱生赞许地看了采衣一眼。
大翁帐想要什么不重要,现在是她想给他们什么。
“萧海邻在中京这么久,自家人手底下,一点能称道的事都没做出来?”
中京道,北安州。
萧海邻昨夜饮多了酒,今日又起晚了,他也不急,慢悠悠地在侍女服饰下漱口穿衣,坐下看桌上早饭,没有胃口,一甩袖子离开。
身后侍女颤巍巍跪了一地,头几乎要低到地上。
被贬到中京的第二年,大翁帐就托韩家给他换了个清净的地方——打造馆。
中京奚族人多,大多数都做着农耕、打猎的活计,除了一部分有手艺的奚族人。
奚族善造车,他们造出的奚车在契丹专供贵族使用。而打造馆,就是将会造车的奚族人集中起来干活的地方。
说来他萧海邻也是天命在身,来打造馆没几个月,奚人就研究出改良奚车。改良后的奚车更舒适、平稳,定会受到贵族们的喜爱。
奚王也要给他身后的人面子,解决了几个不听话的奚人,这件事就成了他的功绩。可惜,他正想把新奚车献给帝后,捺钵就传来了皇帝崩逝的消息,他只得将此事先按下。
当时不曾料想到,萧弄锦那毒妇竟然敢残害他亲长,还把姑母这个正牌皇后逼得远遁东京。家族要他忍耐,一忍两年多。
他已经在这穷乡僻壤蹉跎了两年!
物是人非,如今的帝后,已非昨日他的姑丈姑母。
萧,菱,生。
风雪夜腿疼不能入睡之时,他不知把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嚼碎了多少遍。断腿之恨,不死不休。
家族一味要他忍耐,可他的仇人高坐皇后宝座,他怎么忍得了!
“萧司徒。”
萧海邻收敛脸上表情,不耐烦应声,可是往日伶俐的小吏今日却变得看不懂眼色,还站在他身侧,支支吾吾。
“还不滚!”
“诶!”张济筠点头要走,又旋身返回:“萧司徒,下官有一事……”
萧海邻眉毛高高扬起,眼看要发怒,张济筠吓得躬身:“下官有事求萧司徒!”
“我?我连自己都……”萧海邻冷笑,“滚吧。”
张济筠惊讶地抬起头:“陛下亲政,没了那位,大翁帐难道不……”在萧海邻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张济筠悻悻住嘴。
萧海邻神色时怒时悲,人走茶凉,他或许该多为自己想想。
几日后,一封上书越过中京留守到了耶律宗真案上。
耶律宗真没看几眼扔到一边。
然后,半日未出御帐。
采衣将耶律宗真还未出御帐的事告诉萧菱生,萧海邻的奏章今早已经地上去了,陛下怎么没有反应?无论是同意还是驳回,尽早有结果,娘子才好应对。
萧菱生也颇为不解,依她所想,要么耶律宗真脾气还没发完,秉气直接同意萧海邻来捺钵献奚车;要么,因她之故将奏章驳回。
与其让大翁帐做什么或推什么人上来,还不如推个难成大器的手下败将堵住大翁帐的嘴。她与萧海邻有怨,赦免了萧海邻,总要对她补偿一二。
若是萧海邻不回来,没有耶律宗真的愧疚,她还需想一想,如何顺理成章将先生调任中枢。
萧菱生抬眼看到采衣闷闷不乐,问道:“采衣?”
采衣咬了咬唇,还是直言:“奴婢只是想到,当年南京可是出了人命的,如萧海邻这些纨绔却无一人偿命。”
萧菱生垂眼,叹息几不可闻。
“终非一日之功。先帝将汉番同罪写进律法,起码在名目上是平等的。”萧菱生拍拍采衣的手,“慢慢来。”
采衣点了点头,袖子抹了抹眼角,忽听帐外响动。
是耶律宗真。
耶律宗真是带着奏章来的,只不过出乎萧菱生意料的是,他带的并非萧海邻的献宝奏章,而是萧孝先的请辞奏章。
“挞里怎么看?”耶律宗真问道,装作不在意的拿起茶杯饮茶,眼角余光偷瞄萧菱生的表情。
耶律宗真看到萧海邻这个名字,就想起了当年南京萧海邻案。
他对萧海邻案知之不深,依稀记得是这厮光天化日大街上强抢民女被皇后撞见,皇后与其争辩,后怒而出手,萧海邻摔下马。
萧海邻案却改变了很多事。
耶律宗允说,是他把齐天皇后要为他迎妃的事传了出去。阿爹说,这不是意外,这是萧菱生为你刺出的第一剑。
假如,真的是意外,是巧合,是误会。
没有人明明年幼时对他避之不及,不为他太子的身份逢迎,却在数年之后变了态度。也没有久别重逢后的见之倾心。
耶律宗真视线飘到奏章上。
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等耶律宗真御笔题好将萧海邻召回后,他才想起这件事怕是会让他的皇后不快。
拿起萧孝先请辞的奏章,耶律宗真匆忙传了车辇。
“如此也好。”萧菱生揣摩着耶律宗真用意,“祖母孤身在应州,必然想念儿女。”
耶律宗真心不在焉点头,找话道:“不知老夫人可会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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