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件拍品是清代晚年间宫廷制造的紫釉葫芦一只，器型饱满，色泽纯正，寓意福寿绵长，起拍价五十万。聚光灯打在展示台上，一只约有一个手掌大小的紫葫芦静静地立着。釉色深沉，就如同熟透的茄子。

五十万，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率先举牌。

六十万，另一边带着蕾丝黑纱面罩、上面缀着金线的女人跟价。

六十万。

六十五万。

七十万。

竞拍声此起彼伏，但加价的力度都不是很大，显然是不够看的。李浩坐在第一排，搂着张莉莉和叶若柳，他们两个也不过只隔了两三个人。

“一百万。”一个声音甜蜜的女生开口说道，是张莉莉。她一脸娇羞地举牌，依偎在李浩身上，显得十分小鸟依人。

一百万第一次，一百万第二次……

本来张莉莉一脸娇羞，以为这件东西已是囊中之物，突然一道冰冷又熟悉的女声压过了所有嘈杂——是陈雯萱。她拿着号码牌，稳稳举着，珍珠面罩下映出冷光。全场一静。一百万对于这葫芦来说，价格已经虚高，没人再跟进，可这位女士偏偏加了一万。

“一百一十万。”张莉莉眼睛里反射出狠厉的光，怒瞪着陈雯萱，手指握拳，重重砸在大腿上。她怎么敢跟我抢？陈雯萱再度开口。

另一边，叶若柳拿着陈雯萱的手机，熟练地拨通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没想到根本无人接听。她着急忙慌地一连打了十几个，最后一个快要放弃时，那头才接通。“李川泽，你怎么回事？”叶若柳嗔怪道。

李川泽呼出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股难言的隐忍，他沙哑着嗓子开口：“出了点事情，你在哪里？”

“我现在应该在‘夜来风雨’，不过这个地方叫‘夜魅’，你知道吗？”叶若柳问道。

“我知道”李川泽缓了很久才说道，不知是在忍耐什么。

“电话里有些说不清，我去找你。”李川泽说完，就急匆匆挂了电话仿佛很着急。

叶若柳很疑惑：如果是以前的李川泽，他这样对自己，她不意外；可现在的李川泽绝对不会这样，他是不是出事了？叶若柳在心中暗想，瞬间，无数惨状在她脑海中划过。她本就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若是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就会开始患得患失，过度解读一些细节。

可李川泽本该是下班回家、回家后再上班，他能出什么意外呢？

“系统，李川泽对我的好感度。”

“正在统计李川泽对宿主的好感度……目前好感度为百分之五十九，在一个月时间内，您只增长了5%请您尽快攻略”

叶若柳的心像是被猛揪了一下。明明李川泽的表现一直像爱意满溢，为什么系统统计这么低？难道他一直在装吗？

不会啊，他有什么好装的？如果不喜欢，还像以前一样做名义上的夫妻不就好了？

瞬间，一股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就像是深陷在泥潭里面一样，一点点的逼人往下坠落，叶若柳坐在这儿，仿佛喘不过气来。她现在想离开这里，见到李川泽。

“一百一十五万。”张莉莉显然和陈雯萱较上了劲，这次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些急躁。

“一百一十五万零一块。”陈雯萱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她只加一块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和对面的人作对。

“夜魅”的规则是只要加价高于当前价格就能往上加，没有金额限制，所以按理来说，陈雯萱只要想，就能一直加一块钱跟下去。

“一百五十万。”张莉莉喊道。她死死攥着举牌，差点把牌子捏烂。如果眼神能杀人，陈雯萱恐怕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陈雯萱，你到底有完没完？”叶若柳看着手机上备注“老公”的那栏发来的消息，念道。

陈雯萱眉毛轻挑，回了句：“没完。”

叶若柳此刻没什么危机感，加上心烦意乱，十分乐意看别人“打架”——谁能错过这样一场好戏呢？

叶若柳把陈雯萱的号码发了过去。

很快，李浩发来一句：“那你等着，这次你就算向我下跪，我也不会原谅你，信不信我在你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叶若柳看着这句话就想笑，差点没忍住，冰冷的脸上嘴角先扬后压，看起来哭笑不得。

“一百五十万零一块。”陈雯萱话音刚落，那头的张莉莉彻底绷不住了，她重重将号码牌摔在地上，引得一众人哄堂大笑。

坐在拍卖场里的人都知道，事情演变成这样，已经不是竞拍，而是赤裸裸的挑衅。他们本好奇这场争锋谁会赢，没想到张莉莉输得如此狼狈。

拍卖场不允许打骂斗殴，张莉莉就算再愤怒，也只能把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她强压怒火朝陈雯萱走去，停在陈雯萱身前，微微一笑，语气却满是嘲弄：“陈雯萱，你就算加价超过我又如何？一百五十万，你有钱吗？你知道‘夜魅’是什么地方吗？拿不出钱，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还有你，装什么装？不就是个茶女吗？我命令你现在从这里消失！”张莉莉见奈何不了陈雯萱，便转向一旁不顺眼的叶若柳怒骂道。

谁知陈雯萱和叶若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让她徒然狂怒。

还是李浩上来拉走了张莉莉。他复杂地看了陈雯萱一眼，等他们走后，陈雯萱的手机收到了李浩发来的信息：“一会儿记得把钱打我卡上，不然，后果你懂。”

叶若柳一字不差地念给陈雯萱听，陈雯萱却只看着台上下一件展品，仿佛没听见这句话。

“下一件展品是国画大师李飞鸿的《俊鸟图》，起拍价七十万。”

画中鸟儿栖在枝头，浓墨点染均匀有致，既有小憩的安然，又有振翅欲飞的动感。笔锋间尽见风骨，留白中处处生趣。

叶若柳听过这位大师的作品——李川泽的朋友是这位大师的孙子，那人经常偷偷倒卖爷爷的作品赚外快，李川泽手里估计得有三四件李飞鸿大师的藏品。

“八十万。”

“八十五万。”

“九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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