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衍自然不可能佩剑赴宴,便向行宫侍卫借了一柄。
他于水榭站定,拔剑出鞘,起势挽了个剑花。
今日穆衍一身宽袍大袖的常服,本不适合舞刀弄剑,但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繁复的衣袍并未成为累赘,反而中和了冷兵器带来的肃杀之意,为其增添了几分柔和美感,当真是赏心悦目。
长剑划破空气的凌厉风声也在诉说着,这不是真正的舞蹈。
江沁月远远观望,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词——宝刀未老。
水榭上穆衍衣袂翩飞,仿佛振翅欲飞的白鹤。
透过那道身影,她好像看见了过去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只可惜,在书中她一笔带过,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
每思及此,江沁月难免有些怅惋。
忽然,只见穆衍一个飞身翻出水榭,剑指李岱直向他刺去。
众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而李岱本人则像是被这陡生的变故吓傻了,呆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剑尖堪堪停在离他鼻尖只有半寸距离的地方,一片花瓣恰好落在了剑刃上,稳稳当当。
“仔细别让落花掉进了杯中,白白玷污了好酒。”穆衍声音温和,似乎还带着笑意。
他将剑平移至一边,轻轻翻转手腕,花瓣便落入满是玉液琼浆的溪渠,顺流而下。
是花弄脏了酒,还是酒玷污了花?
李岱僵硬地笑了一下:“……多谢殿下提醒。”
他方才看得清楚,穆衍眼中分明有着一闪而过的杀意。
穆衍神色自若地收剑入鞘,回到了席间。
李岱眼神阴鸷地看着江沁月与穆衍有说有笑——就为了这么个女人,敢给他这么大的难堪?
他们李家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祖上出过几任丞相,连皇帝也不敢太对他们怎么样。
纵然父亲一朝失势,也总有回来的一天。
而这襄王,荣华富贵也不知还能保几代,打了次胜仗便居功自傲。
若不是皇帝可怜他,留他在京中养病,这宴席间哪有他的位置?
等着瞧吧。
“看来是轮到我了,幸好今日随身带了一管玉箫,但箫声哀婉,与这春景不和……不如请江姑娘弹筝与我合奏一曲?”
突然被点名的江沁月看向说话者——原来是凌觉。
他这会儿的嗓音也不似在邀月轩那般总带着弯弯绕绕的尾调,整个人从头到脚就是一个端方的世家公子样。
怪不得邀月轩虽常有小姐夫人们来听书,他的马甲却一直捂得死死的。
江沁月指指自己又指指他,用眼神询问他到底想干嘛。
凌觉当然看得懂她的意思,但他答非所问:“就简单奏一曲《高山流水》吧,江姑娘可会此曲?”
“……会,只是许久不曾弹过,恐惹凌公子笑话。”江沁月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和道,却仍有些咬牙切齿之意。
“无妨,江姑娘请。”
这一次江沁月与凌觉一同步上了水榭,凌觉趁机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午宴结束后晚些时候你回这来,我有话跟你讲。”
江沁月冷哼一声,算是答应了他。
《高山流水》一曲不难,箫声低沉,琴音清脆,二人的合奏也相得益彰。
穆衍指尖在杯沿合着乐声轻敲,半眯着眼望着水榭上合奏的二人。
不,其实他只在看弹琴的那个女孩。
……
午宴结束后,宾客们有的打道回府,有的兴致颇高,便继续在行宫各处赏玩。
“沁月是想回去还是再四处逛逛?”穆衍征询着江沁月的意见。
这话正中江沁月下怀,她顺水推舟道:“早上我们只去了芳华殿和翠微湖,那就再四处逛逛吧。”
这偌大的行宫逛一天也逛不完,她只是想捱一会儿时间,找机会溜回玉满堂见凌觉。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江沁月又开始了她的表演。
“糟了,我的手帕好像落在玉满堂了。”说着她在身上各处摸了摸,一无所获。
自然是不见了,因为她故意把手帕丢在了玉满堂。
“别急,我们一起回去找找。”
江沁月连忙道:“不必!殿下在前边凉亭等我吧,我自己去找就行,很快就回来!”
不给穆衍拒绝的机会,她话音刚落便步履匆匆地往玉满堂行去。
杯盘狼藉已被宫人们打扫干净,这会儿玉满堂的庭院中只余花香阵阵,流水潺潺。
“在下方才捡到一方手帕,不知可是姑娘遗落的?”凌觉抱臂倚在不远处的花树下,笑吟吟地看着她。
果然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这会儿又变成江沁月熟悉的吊儿郎当的样子了。
江沁月一把夺回自己的手帕,没好气道:“笑什么笑?赶紧给我个解释,凌、公、子!”
“别生气了沁月,这事我确实不对,”凌觉道,“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凌觉,字亦晓,家父是当今吏部尚书。”
“所以你也体谅体谅我,要是我爹知道我在酒楼里说书,真能把我腿打断。”
“其实他老人家估计已经知道了,但没闹到台面上来他也不好说什么,你可千万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你随便编个假身份糊弄我们也就算了,借用别人的身份来唬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江沁月质问道。
这才是她最气愤的点。
“冤枉啊沁月,我从来都没承认过我是千乐坊林老板的儿子。”凌觉狡辩道。
江沁月愤愤道:“知道我们认错了也不纠正,你这是恶意误导我们!”
“我在家中也行三啊!我上头有两个姐姐,所以我说我是凌三也没毛病。”
强词夺理!江沁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好啦好啦,实在抱歉,不过你放心,真林三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凌觉讨饶道,“我后面也会跟赵老板解释清楚的,当然我的真实身份肯定不能告诉她。”
“你最好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沁月你还信不过我吗?”
江沁月怒极反笑:“你觉得呢?”
“别啊,你要是不把我当朋友了,我可是会伤心的。”凌觉委屈地拉了拉江沁月的袖子。
“就是把你当朋友才生气,以诚相待不是最基本的吗?”江沁月用力扯回自己的袖子,“你今天还坑我,干嘛又把我拉上去一起表演?”
听见她这话,凌觉稍微正经了几分:“这你就错怪我了,我是看李岱那厮说你故意卖弄,便让他知道你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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