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秋年没有同大部分学生一般,描绘喧闹的人群,他将视角转移到了浓密树荫中,趴伏着的一只黑猫上。
它隐匿在枝叶间,几乎与树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散发幽芒,如同一盏孤灯,遥遥映出树下喧嚣的人群。
他用极薄的色彩反复罩染,赋予黑猫毛发以真实的质感和层次,它一半身体隐藏在阴影中,一半暴露在阳光里,居高临下地冷眼注视着流动着的人群。
在他笔下,黑猫的静和街道的动达成了完美的和谐,这种对光影、动态、空间的理解,无数人苦练数十年无法达到。
秦教授恍惚间想起两年前,他第一次看到温秋年的画作时,也被这种堪称恐怖的天赋给震撼过。
乔思榆见老师站在温秋年的画作前久久不语,脸色凝重,生怕他要当场斥责,疾走几步来到他们身旁,刚要开口说些肃穆缓和气氛,但看见那幅画时,也愣了几秒。
“秋年,你画得太好了!”乔思榆压抑着兴奋的语气,惊叹道,“不过……你的画风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同?”
在她的印象里,温秋年两年前的画充满了生命力和激情,技巧纯熟华丽,情感外放,而现在则多了一种沉静的叙事感,让人不由自主地代入那只孤寂的黑猫。
“……嗯,想试试别的风格。”温秋年停下笔,缓了一会才从专注中抽离,慢了几拍才接收到学姐的讯息。
秦教授在旁边看了一会,什么也没说,慢慢踱步离开了。乔思榆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叹息。
她只当是听错了,小声地和温秋年讨论了几个技法相关的问题,不多时便到了下课时间。乔思榆还需要去行政处办理些材料,只好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话题。
“你和老师闹矛盾了吗?是不是他太凶了?”离开前,乔思榆还是没忍住询问,她尽量将语气放得轻松,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温秋年感觉自己的胃又在隐隐作痛,他慢慢地摇头,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不是老师的错,是我……让老师失望了。”
他神情落寞,宽大的衬衫松松垮垮地坠在肩上,看着可怜极了,莫名有些像是他画里那只寂寥的黑猫。
乔思榆看不得温秋年这幅模样,心内泛起一阵怜爱,温声哄他:“秦教授就是嘴巴凶,其实可心软了,你嘴甜点哄哄他,他肯定消气了。”
说完后,她也匆匆离开了,走之前还有些放心不下,让温秋年到家后发条消息。
乔思榆离开后,温秋年默不作声地收拾着画具,面前突然被覆上一阵阴影,他抬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青年,长相平平无奇,脸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温和无害。
“他是伍齐,你们这届艺考的第二名,和你……宿主关系还不错。”151知道自己刚刚又把温秋年气到了,现在态度积极得很。
“秋年,你画得真好,比之前进步好多。”伍齐面露惊叹地看着温秋年的那幅画,又朝他笑道,“怎么突然开窍了?你暑假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给我也介绍介绍?”
“你真想要?”温秋年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微微一笑。
伍齐愣了一下,随即道:“还真有啊?”
“有啊,不过我在娘胎里就吃了,怕是没办法给你介绍。”
或许是恨乌及乌,这人给他的感觉并不舒服,温秋年的性子又一向直接,当场给人吃了个软钉子。
伍齐咂摸过味后,笑容变得有些尴尬,迅速转移话题:“你今天的穿衣风格也和之前不太一样,高调了很多嘛,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这话温秋年就更不爱听了。冷冷收拾好画具,拎起包就打算离开:“关你什么事?”
151在脑海里乱蹦,崩溃道:“你不要这么凶啊啊啊!”
伍齐的笑脸也挂不住了,皱眉道:“秋年,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怎么和变了个人似的。”
温秋年这才抬起头,正眼看他:“不好意思,前几天摔坏脑子了,刚刚忘了问,你哪位?”
伍齐以为他是在故意找茬,气道:“你……”
“打扰一下。”清淡的嗓音在身后想起,程沨缓步走到温秋年身边,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定,“秋秋前段时间受伤,一些不太重要的人和事都记不清了,有事的话,你可以和我说。”
伍齐一时之间摸不清这话的真假,但程沨身形高大,气质冷冽,明明是同龄人,他身上却有一种莫名的威压,于是只好笑道:“是吗?那是我误会了。”
程沨没在理会他,接过温秋年手上的包,温声道:“下午没课,是想在学校逛逛,还是直接回去?”
“回去吧。”画画其实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温秋年有些疲累,只想早些回去休息。
“好。”
两人相携而去,没多看伍齐一眼。
……
上了车,程沨将保温杯的盖子拧开,递给温秋年后开口:“那人叫伍齐,最好别和他多来往。”
见温秋年的眼神有些疑惑,程沨解释道:“当初你联考第一,有人举报你是因为秦教授的关系才拿的高分,那人就是他。”
温秋年对这事依稀有点印象,当时那人还发了社媒平台,还将他的家世爆出,故意引导舆论,不过还没等闹大,就被全平台封了号,没激起水花,不过他和秦教授也被相关部门叫去谈话,反复核实过成绩没问题才作罢。
温秋年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自信,并不怕这些小动作,但他那时怕的是闹大被温柏延和温曜时知道,那自己偷偷画画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听了程沨的话,他喝水的动作顿了顿:“那件事,是你压下去的?”
他不是傻子,当初两人已经吵架决裂,如果不是经手过,程沨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见程沨默认,温秋年缓缓咽下口中的温水,慢慢将保温杯拧上。
他并没有很惊讶,从小到大,程沨都是这样,默默地为他清扫一切障碍,陶昀经常感叹,温秋年这一身臭脾气,起码有一半是程沨惯出来的。
是啊,程沨什么都能做到。
可是偏偏在温秋年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认出自己,而是选择了那个冒牌货。
温秋年太累了,累得他没有质问的力气,累到连怨恨都觉得是种负担,于是他只是将视线落在流动的街景上,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谢谢。”
程沨却是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温秋年偏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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