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比武,不是军区比武。
几百万现役军人,其中多少体能一流的牛人和猛人,最后是他脱颖而出,夺得第一。
为什么不能承认他的成绩?
“我跑到阑尾炎发作,拿下全军比武第一名,我的成绩和付出,对得起我的军衔。”
听闻这话,冯红旗油盐不进,“呵呵,不是我说,你从小就笨,你觉得你有哪里超过别人的地方?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有小晴那么机灵又会读书吗?我不管,反正你跟祝宁之间,咱们不能失了恩义!且不说你,这些年你祝叔叔对我们家一直照顾着,当年你奶奶重病,是谁二话不说从部队给咱们汇了8千块救急?是你祝叔叔。没有他,你奶奶那道坎过得去吗?你都忘了?做人要讲良心。”
冯战南的心一寸寸凉下去,无论怎样努力,老爸的认可似乎永远够不着,就像他小时候习武,明明付出无数倍的努力,依然很难得到一句肯定。
他不需要表扬,哪怕只是一句对他努力的肯定呢?
笨小孩,不配,是吗?
“爸,我知道。”冯战南沉声说道,只觉疲惫。
“你知道个屁!”冯红旗越说越气,满腹怨气,“你连小晴偷跑出来都不知道,还留她在部队住。亏你原先是侦察兵连长,就这么点能力?直接关手机,不接我电话是吧?我看你那点心思,全用到防你劳资我身上了!看你这水平也就那么回事,好好管住你的9连,别给人添堵!”
“小晴毕业大半年没工作,一个女孩子在燕京漂着。我老脸不要了,求你祝叔叔帮忙,人家托了天大的人情,帮她安排好一个带编制的重点大学辅导员工作,她倒好,甩一句不干,直接跑了,连招呼都没跟人家打一声。”
“更是一句对不起,没跟人家说。知道的,晓得小晴是头倔驴,不听使唤;不知道的,当我们乡下人不知好丑,没教养。她不要工作可以,没人逼她,但是,你田阿姨忙前忙后,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跟别人道谢,感谢帮忙,这都不讲?”
“你知不知道,我们冯家没脸没皮了!你瞧瞧,我们欠了祝家多大人情!她这书是白读了,一点基本的道理人情都不懂。”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她去燕京读书,她在外面就知道伸手要钱,花钱大手大脚,打扮妖妖艳艳,描眉画唇涂口红,一件衣服上千块,一支口红好几百!”
“我的钱是草籽吗,随便搓一把就有?都是你,她要钱,你就一个劲给钱,把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虚荣攀比,真把自己当公主!”
“我们是农村种地的,不是大地主大资本家!”
冯战南先前还能忍,现在听到老爸这么贬低小晴,心中撕裂般疼痛,不得不纠正他,“是我在供小晴读书,当初,是你们都说让她嫁人,别读了。”
“有区别吗?你的钱,不是我的钱,不是家里的钱?家里为了你们兄妹,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钱?”冯红旗立刻反驳,恼怒得很,“我让她嫁人,是我不想让她读书?她那志愿填的不是燕京,就是申城,心比天高,只顾自己呢,半点不为家里着想,不管家里能不能负担。”
“她大学四年那么伸手花钱打扮,我之前的判断有错?你妈托人帮她找的婆家,也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户,爹娘没了,有房有车,我让她嫁过去受穷受苦了吗?人家瞧她好看,答应我,好吃好喝供着她。我让她去别人家享福,当姑奶奶,倒反还有错了?”
“我是不想让她一个人跑那么远,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无亲无故,万一被人欺负了,受了委屈,谁能为她出头?靠你,还是靠我,千里迢迢跑过去教训别人?这个社会又不是谁拳头大谁有道理,她要是打伤别人,不用负法律责任?我让她嫁人,是想让她脚踩在地上过日子,安安稳稳待在咱们看得见的地方。”
“你小时候学武,哪样不是我花钱请的师傅,难道人家看你根骨好,免费教你?做梦吧你。小晴从小就不喜欢种地,我看她那性子,不找个坐办公室吹空调的工作,是要干嘛?现在,人家帮忙找了这么个机会,编制不好吗?风吹不到,雨淋不着,说出去体面,退休了还有保障!一个女孩子,不要安稳保障,要什么?”
“她在燕京漂着,赚个3、5千,饭钱不够还得我们贴补往里填;跟回来省城,同样赚3、5千,可以借住你祝叔叔家,伙食费不用她出,工作体面,你说哪个好?”
电话那头一声叹息,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沧桑和冷酷,“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清醒点,部队要改革了,你留不下,等你回来,谁知道能去什么单位。我当初回地方,没给组织添麻烦,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不是地方要的人才。我种地,心里踏实得很。你们兄妹不要拖累对方,小晴的编制就是她最好的嫁妆。最起码,你不用为她担心不是。”
“编制”这两个字像一颗狙击弹,隔着三千公里,一声枪响,后发先至,击中了冯战南内心最坚硬也最敏感的地方。
他拼了命地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伤疤和军功是他用来为小晴构筑未来的基石,一个自由的、光芒万丈的、可以随心所欲选择人生的未来。
他以为,这是他能够给予她的最好的保护。
但是,在老爸眼里,他所有的奋斗和理想,乃至引以为傲的保护方式,一文不值。
这比任何指责都让冯战南感到无力和心寒。
冯战南像被人一把摁进水里,透气不得,正想说点什么,电话那端隐隐有人在喊“老班长快来喝酒”,紧接着,一个更清晰、更贴近话筒的声音,带着他既熟悉又有些抵触的腔调,插了进来。
“冯伯伯,电话给我吧,我跟大哥聊聊。”
是祝宁。
“好,你们好好聊聊,都是兄弟,有什么话敞开了讲。”
冯战南没来得及反应,祝宁特有的漫不经心、又夹带一丝笑意的声音,就已经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像把淬毒的软刀子。
“哥,你还把我当兄弟不?”
冯战南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祝宁的声音让他想起山里那些娴熟的老猎户,他们从不追赶猎物,只是在猎物必经的兽道上,用不起眼的枝枝蔓蔓盖住一个致命的陷阱。
“这话说得,你到120旅,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工作是工作,兄弟是兄弟。”
“既然是兄弟,你怎么让小崽子来阴我?”
祝宁嘴里的小崽子是冯小晴,因为她最小,牙齿又最利,小时候打不过祝宁,会直接上嘴咬人,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
祝宁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冯小晴的童年外号,起码没有在冯战南面前叫过。
现下重喊,冯战南心里极其不舒服,好像一枚包裹了旧时光的糖果,撕开糖果外衣,内里是冰冷的铁钩子。
冯战南感觉双腿被无形的压力,轻轻裹住了。
他实在站不住了,和这些人讲话,比跟机关的笔杆子打交道还累,他一屁股坐到靠椅上,脖子梗得老红,“谁阴你了?”
“哥,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祝宁在那头“哎哟”了一声,“肖炜刚跟我通完电话,当时,小崽子当着营长的面,跟肖炜说,‘祝连长带兵可是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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