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夏春阳这事遇到了困难，这人滑不溜秋，他们也不敢贸然接近，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来了转机。

这天黄昏，天光昏沉，千雪办完差事，回到庆祥宫角门，圆珠拎着个包袱，紧跟着她。

突然，一个瘦得脱了形的身影从暗处蹿出，那人穿着一身低等宫人的灰布袍子，枯枝一样的手带着一股狠劲，牢牢扣住了千雪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千雪腕骨生疼。

“啊！”圆珠吓得低呼一声，后退半步，手里的包袱差点掉地上。

圆珠捂着嘴，借着最后一点天光仔细一看，竟是浆洗房那个几十年闷不吭声的老宫女，周嬷嬷！

“千雪姑娘，千雪姑娘！”老妇的嗓子嘶哑，像破风箱漏了气，气又急又短促，“求你，求你行行好，给我一条活路吧！我告诉你个天大的事！能抵你主子命的大事！”

她咳嗽起来，“太医，太医说我得了烂疮治不好了，活不长，明儿天一亮，就要被拖出宫去了，扔在外头等死，再也回不来了，”

千雪心里猛地一震！她没挣开，反而反手一把用力扶住周嬷嬷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只手迅速扫视周围。还好，角门冷清，这会儿没人。

“嬷嬷，有话，跟我来，这里不是地方。”

千雪半扶半架着周嬷嬷佝偻的身体，脚步又快又沉。

千雪扶着周嬷嬷快速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僻静无人，堆满陈杂旧物的庑廊下。夕阳的余晖斜射进来，照亮周嬷嬷枯槁蜡黄的脸和脸上，她像是吊着最后一口气。

“你说！嬷嬷！你要什么？怎么才能救你命？”

周嬷嬷浑浊的老泪一下涌出来，“救，救不活了！千雪姑娘，好姑娘，”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老婆子，老婆子死就死了，认命！临了临了，只求求给我那不成器没出息的侄子，讨，讨点银子，让他能活能安家。”

她磕了个头，额头沾了灰，“我告诉你，一件，一件埋在肚子里三年要命的，绝密！你信我！”

千雪的心跳得像要撞出胸口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道：“好！嬷嬷放心！银子我去求我家娘娘，豁出去这张脸，也一定给你侄子送！”这时候没时间思前想后，机会稍纵即逝，只能先死死抓住。

周嬷嬷死盯着千雪的眼睛：“三年前，我，我犯了错，被主子，罚去宫正司的禁闭室，受罚，关了整整五天！就在最靠西头那间窄屋子，”她喘着粗气，眼神陷入回忆，“隔壁，隔壁关着，贵妃娘娘宫里的掌事大宫女，芳如！那时候如月还没来庆祥宫呢。”

千雪瞳孔猛地收缩！芳如！

“她，挨了重刑，打得不成人形，骨头，怕是都断了，就关在我隔壁，”周嬷嬷声音满是后怕，“我那时，也快吓死了，根本不敢睡，半夜里，就听见隔壁有，有指甲刮墙皮的声音。”

千雪屏住了呼吸。

周嬷嬷猛地贴近千雪的耳朵：“我，我扒着自己这边的墙缝，悄悄，看过去，隔壁墙上，有块泥灰松了！我，我亲眼看见！芳如手指头全是血，抠开了那块松动的泥砖，往里面，塞进去一团，染血的布条！白布的！我看见了！她就塞在那儿！最底下！”

她一口气说完，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大口喘息：“隔天，我放出来了，就听，就听浆洗房两个多嘴的婆子闲磕牙，说，说芳如她那个做粗使的小丫头妹子，命薄，夜里路滑还是怎地，自个儿掉进太液池旁边，那个积水的破小池子里，淹死了，小人物，死了也就那么回事，抬出去埋了，都说，都说可怜见儿的。”

她看到千雪骤然放大的瞳孔，苦笑道：“当时，我就当闲话听了，还叹她姐妹命苦，可后来我才，才后心发凉。”

“芳如被关进去前，她妹子还好好的，那夜里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才豁出命藏东西。”

她猛的抓住千雪的手腕：“姑娘！她恨啊！她是知道妹子没了，才豁出去留的东西！你，你要信我！”

千雪浑身发冷，芳如临死前，不仅承受着酷刑的折磨，更是在得知相依为命的妹妹也被害死，并且极可能是被灭口后，才彻底绝望，用尽最后力气留下了那致命的证据！

千雪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她蹲下身，用力握了握周嬷嬷枯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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