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川起身的动作骤然顿住。
不要留我一个人?
转念间,他已大致勾勒出她的境遇——罪王之女,父亲殒命边境,母亲下落不明、凶多吉少。
即便得辛夷皇后暗中庇护,存活已属万幸,但在那吃人的深宫中,一个失去怙恃的孤女,要如何挣扎求生?
那些无人可依、独自捱过的漫漫长夜与艰难时刻,是否就是她此刻梦魇的源头?
再对比自己虽家中突生变故,父亲与祖父母身陷囹圄,却仍有母亲妹妹相伴在侧,自幼更是在祖辈父母的关爱与期望中长大,从未真正体会过何为孤身一人。
而她呢?背负着父辈的“罪孽”,在异国深宫隐姓埋名,如履薄冰地长大,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若非此次和亲需要一枚“棋子”,她或许将永远藏匿于黑暗之中,不见天日。
不知是残存的醉意模糊了界限,还是这晨光太过柔和温暖,又或是怀中人此刻的脆弱太过真实。
宋凛川鬼使神差地伸出大手,极为轻柔地覆上她冰凉且紧攥的小手上,用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笨拙的温柔,一根一根地,极其耐心地将她的手指从自己衣襟上掰开。
随后,他又扯过软被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塞入她空落下来的手中,以此替代自己那片被攥得发皱的衣料。
做完这一切,他才恍然回神,对自己这般堪称“体贴入微”的行径感到一阵莫名的窘迫与自嘲。
宋凛川,你何时变得如此...婆妈了?
这哪里还有半点冷面将军、不近女色的样子?
但奇怪的是,他十分确定,他以往对任何试图靠近他的女子,确是发自内心的不耐。
无论是徒有美貌却胸无点墨的,还是才华出众却弱不禁风、与他这军旅之人格格不入的,抑或是那些眼中写满野心与欲望,企图从他身上攫取权势或美色的,皆令他心生排斥,恨不能退避三舍。
他甚至一度怀疑过自己的取向,还曾严令陆时那小子休要整日黏糊糊地贴上来,免得引人误会,坏了他一世英名!
直至谢熙宁出现。
她虽带来无数麻烦与猜疑,却阴差阳错地让他笃定了一件事:他性向无虞,且绝无可能对陆时那活宝产生任何超出兄弟情谊的想法!
这么一想,她倒算是...功过相抵?
正当他思绪纷乱之际,房门外传来顾云峥压低的、带着明显关切与八卦意味的询问声。
“川儿?熙宁?可醒了?”
宋凛川收敛心神,快步上前打开房门。
顾云峥一见儿子,目光便急切地在他身后探寻,压低声音道:“如何?熙宁可起身了?你...你没莽撞吧?”
宋凛川闻言,额角青筋微跳,母亲这这毫不掩饰的“关怀”,他岂会不明白?
无非是担心她儿子这“体魄强健的大沧第一战神”、“二十晚婚”、“未开荤的愣头青”不知节制,累坏了那“娇滴滴”的儿媳。
他面无表情地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袍,语气平淡:“让母亲失望了,昨夜并未发生任何您期望发生的事。”
顾云峥脸上的期待瞬间垮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不争气的东西!送到嘴边的肉都不会吃!
她昨日偷偷塞给温砚的那个厚实红包,简直是白费了!
那军医也是,既都将人送进洞房了,怎就不懂得再下点助兴的猛药?真是榆木疙瘩!
见谢熙宁仍未醒,顾云峥虽心有不甘,却也心疼儿媳需要休息,不便再多打扰,懒得再搭理儿子,扶着红袖的手,气鼓鼓地转身回去了。
宋凛川看着母亲日益稳健轻快的步伐和那难得一见的孩子气举动,一丝莫名的幸福感悄然在心底蔓延。
他竟有些喜欢这般充满烟火气的、被人“埋怨”着的清晨。
他猛地摇了摇头,决定驱散这不合时宜的柔软情绪。
洗漱过后,还得去找温砚那“罪魁祸首”算账!
昨日留宿府中的宋家军将士大多仍酣睡未醒,宋凛川气势汹汹直奔厢房,精准地将还在检查药材的温砚给揪了出来。
“昨日我醉倒前,分明是看你最为清醒可靠,指望着你能妥帖安置我,才顺势倒向你。你倒好!竟将我送入‘虎口’!”
温砚耳朵被揪得生疼,却丝毫不惧,还理直气壮地辩解:“将军!您大婚之夜,自然该回喜房与夫人一处!岂能与弟兄们醉卧厢房?府中难保没有沧帝眼线,若传出您与老师新婚便分房而居的流言,于您声威、于两国颜面皆是有损!末将这可是顾全大局,您不赏反罚,是何道理?”
宋凛川被他一顿抢白噎了一下,只得松手另寻错处:“哼,巧言令色!你方才称谁为‘老师’?我怎不知你何时拜了师?她应允你了么?即便此事你做得对,那你身为军医,本将的醒酒汤何在?你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温砚揉着发红的耳朵,低声嘟囔:“将军明鉴,末将岂敢失职!其他弟兄的醒酒汤早已备好,您的那份末将当然也熬了,只是思来想去,实在不敢送至老师面前献丑。”
他说着,甚至抬头打量了一下宋凛川的神色,由衷赞叹,“如今看来,老师的医术果然出神入化!您瞧陆时他们还烂醉如泥,您却已神清气爽能来训斥末将了!
连醒酒汤的方子都比我强上百倍,末将定要寻个机会,好生向老师请教一番才是!日后也好造福营中弟兄!”
宋凛川:“...”
他此刻是百口莫辩!
谢熙宁根本就没给他喝什么醒酒汤!
或者说,她被他禁锢了一夜,根本无从脱身去准备。
至于他为何精神能恢复得如此之快?或许是因为昨夜那一场出乎意料深沉无梦的好眠?
而为何昨夜能睡得那般好?
追究其中变量,那便是——怀中...抱了点什么?
对!定然是如此!
与抱着的是谁,是什么,都并无干系!
宋凛川兀自笃定地想道——难怪汐京商铺里那些抱枕玩偶如此畅销!
从前他只觉是女儿家的无聊玩意儿,如今看来,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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