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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这些天你没有出门,有些事不知道,”隋朱出口就是惊雷,兴致盎然地分享,“李师长是个人物啊,居然把金陵围了。”

他神色中没有忧虑,只有兴奋和期待。

隋和光在观察隋朱,反过来,隋朱也在细细观赏隋和光,试图从男人脸上捕获一丝担忧或欣喜。

一无所获。

他眼中掠过失望,但很快就调试好了自己,转而兴致盎然地聊起了别的话题,北地的风物、近日的天气,甚至吟诵了几句应景的诗词……他一次也没有提到过去。

早餐备得极为精心,吐司边缘焦脆,牛奶温度恰好,是隋和光最适应的温热,不再是前几天刻意刁难的冰水或滚烫。

然而。

平静的表象之下,隋和光却感到令人不安的燥热,它们从皮下深处蔓延开,仿佛蚁群在血管和神经中窸窣爬行。渐渐的,细密的烧灼感变成了痒意。

伴随难以启齿的湿黏。

隋朱的视线拂过男人颈部的青筋,原本冷白的肌肤正透出绯色,他目光上移,在平直的唇上停留。

隋和光:“……是昨天的药。”

隋朱看着看着,嘴边扬起一个笑弧:“这药当时不会很凶,但余劲长,是比较温柔的玩法……你现在还湿着吧?”

“不疏解,你之后几天还是会时不时难受……难耐,磨人得很。”

早餐结束了,正餐开始。

窗帘拉拢,厚重的丝绒断绝了外界天光,唯独中央留了一道细缝。室内沉入私密的昏黄,如浸在琥珀里。

如同两只小虫,相互依偎,生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会再衰老,也不再长大。

隋朱吮着那仰起的后颈,声线含糊温情地哄诱:“躺着,不要动——”

“环紧我。”

“好乖。”隋朱细细亲吻泛红的耳垂。“新娘子。”

语调缠绵,声线磁性,像一段泛霉味的绸缎,缠绕上来。是爱抚也是束缚。

很多年前,隋朱眼翳没有痊愈,世界都是模糊昏暗的。哥哥牵着他,一遍遍抚过廊下雕花、院中梅树、书页凹痕。

“这里是回廊拐角,三步后是门槛。以后散步要小心。”

“今天梅树长了新芽,你摸摸看。”

“墨迹还没有干,小心沾手。”

他不敢去牵哥哥的手,只敢牵他袖口锦缎,借由平稳细致的讲解,隋朱构建出一个天地。现在,他用从哥哥那边学会的耐心,一点点触碰隋和光。

隋和光不挣扎,不回应。

隋朱专注地倾听呼吸节律、哽咽、乃至最细微的抽气,手指碰到眉骨、眼角、脸颊和嘴唇,阅读隋和光的情绪。但很快,隋朱不能再专心。

一声不和谐的嗡鸣噪音后,公馆昏暗下去——居然停电了。

巨大的烦躁控制隋朱。

他在黑暗中精准定位隋和光,突然伸手,抓回一只外逃的脚腕。隋朱抱隋和光抱更重、更紧,他抵住隋和光额头。

“……”

“告诉我这里什么感觉。”

“叫一声,让我知道你到了哪里。”

“说你疼,说求我,说你受不了了……说你需要我怎样。”

“说话。”

我看见你、抓住你,为什么还是感觉碰不到你?

只能抓住无边的黑暗。

隋朱道:“陪我说说话,哥哥。”

“看我——”

隋和光面孔水洗过一般的苍白,瞳仁有些发颤,他闭眼,几分厌烦几分不忍……“可怜。”

*

“军情处的人说,隋朱把亲近的手下都带走了,这一周他都不在楼里办公,具体去了哪儿没人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把电台一起带走了。”

今天上午,金陵方面派出的特使抵达北平,赶往军情处,命令隋朱立刻返回金陵述职。

护送特使来京的人里,竟然有李崇——几天前,金陵政府和李峻完成和谈,正式授予了李师番号,所以李崇这次是名正言顺地回到北平。

没想到军情处大楼空空荡荡,只有几个低级外勤留守。隋朱当然不在。

来使领到的命令是:隋朱不走,那就让他永远留下。

“电台这几天都在工作,接收金陵的消息……”

“监测到可疑信号了!”

“电台耗电大,立刻启动分区轮流停电,让侦测车确定信号中断的区域、一步步缩小范围。李川,去跟市政打个招呼,让他们安抚民众。”

“电台位置确定了——就在隋会长原本住的公馆!”

现场所有人同时愣了愣。

隋朱强行把人带走后,居然就在本人的住处搞审讯。

“隋朱是情报方面的专家,停电一定会让他警惕,”李崇看向隋翊,“四弟,该你发挥作用了。”

隋翊跟李崇是今天上午见的面,他们这次之所以能合作,源于隋翊的突发奇想。

杀到北方前隋翊遇到一个大问题——他是个光杆司令。混混队伍凑不出几个能拎枪的,想杀鸡儆猴,杀完一批其他人都魂飞魄散。

隋翊一向是个敢赌的人。

他去找金陵外的李师借兵,用的理由是——他能帮李崇牵制隋朱。

电报里几番谈判,最后谈妥了。隋翊扮作土匪,领着队伍杀进杀出,“俘虏”了李师一批士兵,浩浩荡荡往北方来。

两人上午第一面见,隋翊很热情地招呼:“李师长,小半年不见了吧?还活着呢?”

李崇回以体面的笑:“四弟放心。”

隋翊眯眼:“李——师长,我和你应该没有血缘关系?”

李崇:“不过爱屋及乌。”

“……”隋翊揣摩出意思,第一反应是暴怒。

离暴跳如雷拿枪杀人差一秒,他颓然地清醒了:李崇跟隋和光少年好友,纠缠不清……自己有什么理由恼火?

更何况,他现在一半的人马都是李家给的。

李崇还不至于跟个毛头小子斗气,他是想故意刺激隋翊。

师长漠然地在一旁观察,看到隋翊藏不住的焦躁不安,尽管已经做好预期,还是相当意外:隋翊居然是真关心隋和光。

这才半年,隋翊是怎么转的性?

但现在不是纠结旁枝末节的时候,李崇隋翊统一立场,暂时抛开嫌隙,商定之后的计划——

李崇:“你打算怎么安抚你‘二哥’?”

隋翊是隋朱亲自挑进军情处的人,两人虽然是假兄弟,但也有真交情,至少隋翊能跟隋朱说上话。

李崇只怕一件事:隋朱知道自己快死了,狗急跳墙,拉隋和光垫背。

所以他需要隋翊拖住隋朱。

隋翊:“我会联系他,说金陵来的特使是总统的人,不然也不会派我护送——给他自己还有救的希望。”

“再点明,是你李家在背后推手,催促金陵杀他,真实目的是为了救隋和光,隋朱握着我大哥这张牌,不会轻易毁掉筹码。”

“顺利的话,让特使约隋朱面谈,商量怎么平息舆论、帮他脱罪……把他骗出公馆,然后你行动。”

计划三言两语谈好,细节很快落定。

李崇跟隋翊在个性上确实有相似,都是独断专行、雷厉风行,看人的品味也相似……

第一步没有问题,电话真打通了,隋朱也接了。

但是话筒另一端的隋朱始终没说话。

公馆的吊灯闪烁几下,恢复照明,地上映出隋朱的影子。他拿起听筒,听见“二哥”的称呼,耐心听完了隋翊关于“总统密使”与“李家阴谋”的说法。

隋翊李崇同时听见一道模糊的轻笑。

电话没有挂断,好像是被隋朱搁置在一边。听筒中飘出一阵远远的、古怪粘稠的声响,像是吮吸,间或细微的水声……

隋翊比李崇更快地明白了那声音代表什么。

李崇只见隋翊瞪大了眼,底下居然瞬间泛出赤红,隋翊喉间挤出尖厉的低吼:“……我要他死……我要……”

他抓起手边的冲锋枪,拽过手雷塞入腰间,不给李崇留任何话,朝外猛冲而去!

“滚回来,你想害死你哥?!”李崇给他脚边一枪。

这时他也明白水声意味着什么,可如果李崇不能冷静,难道要隋和光一个人思考活路吗?!

隋翊脚步不停,“隋朱知道我心意……我要是听到声音不去找人,那才更有问题!他是逼我去他的地盘谈!”

“心意”。

李崇隐约的预感得到验证。

难怪隋翊在北方树敌无数,还是回来了……什么东西能让少年人心急如焚、罔顾一切?

李崇朝隋翊的背影打空了几十发子弹。

然后转头去处理烂摊子。

*

隋朱在给隋和光剥葡萄,他的指甲在光下亮晶晶的,似乎是涂了一层甲油。甲片光滑,更反衬出他指腹的发皱,像被水泡久了。

隋和光刚擦完身上,也是水汽淋淋的。

“你那时要把我当兄弟就好了。”隋朱叹气:“做你的妹妹真遭罪。”

他平和地聊过去,聊白勺棠,也聊作为“妹妹”那时候他的想法。

隋朱小时候,老鸨把他当婊子养,穿裙子、涂胭脂,教他柔顺,让他吃延缓发育的药,因为他悄悄催吐打他。

隋朱嫉恨女人,她们是他的竞争者、是婊子、是弱者;更憎恨男人,那群嫖客害他做不成男人。

他以为隋和光也把他当婊子呢。

“婊子就是给人睡的,但我都长到十六岁了,你还是不睡我。”隋朱说:“我很惶恐。所以我跟踪了你,想看看你被哪个贱人勾走了。”

那天,隋朱看见了——隋和光跟白芍棠庭院私会。原来是这样,隋朱恍然,因为隋和光有别的、更完美的女人了,所以才看不上他。

那天,隋和光读白勺棠的文章,跟以前他漠视的二姨娘聊理想,才发现女人也不都是空壳。

他想到了自己的“妹妹”——隋朱说过想念书的。

隋和光立下决心,回去就找医生治隋朱的眼睛,让他出去念书,如果他想做回男孩,他也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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