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上的官船缓缓靠岸,旌旗在微风中低垂。汪鋐走出舱门时,目光在澳门半岛停留了片刻。这位广东海道副使刚刚接到升迁令——调任南京兵部右侍郎,明升暗降的典型官场操作。
“大人,香山县衙已备好接风宴...”随从话音未落,汪鋐便摆手打断:“先去澳门。”
这个决定出乎所有人意料。按惯例,离任官员应避免涉足敏感地区。但汪鋐坚持要最后一次巡视澳门,仿佛要为自己五年来的澳夷政策画上句号。
消息传到澳门,立即引发各种猜测。安东尼奥紧急召**议:
“这是最后的机会。我们必须知道继任者是谁,新政如何。”
林弘仲却看得更深:“汪鋐此行不为公务,为身后名。他要确认自己的政策会被延续。”
葡萄牙人决定隆重接待。码头铺红毯,仪仗队**致敬,甚至安排了中葡混血儿童献花——精心设计的象征场景。
当汪鋐的官轿抵达时,他注意到与往日不同的细节:葡萄牙士兵行中国抱拳礼,中国商人用葡语问候,市集悬挂中葡双文招牌。这座半岛正在形成独特的气质。
巡视从炮台开始。汪鋐仔细检查新铸的火炮,突然问:“若荷兰人来犯,能守几日?”
安东尼奥如实回答:“现有兵力可守半月。若水师相助,可守一月。”
“一月之后?”“需大人这样的贤臣来救。”
巧妙的对答让汪鋐嘴角微扬。他转而问林弘仲:“闻尔等救荷兰船员,真否?”
林弘仲躬身:“天地仁心,不敢见死不救。”
“迂腐!”汪鋐突然厉声,“夷狄畏威不怀德,救之何益?”
却又不等人回答,自接下文:“然仁者无敌,或可化夷为夏。”
这种自问自答的对话方式,是典型的官场暗示——表面斥责,实则默许。
真正的交锋在接风宴上。汪鋐特意点了几个敏感话题:城墙高度、火炮数量、夷兵员额。安东尼奥一一作答,每项都略微超出许可范围,但又控制在“可解释”范围内。
“尔等可知,”汪鋐突然放下酒杯,“京师有言官参我‘养夷贻患’,奏章积可盈尺。”
满座皆惊。他却笑道:
“然陛下朱批:‘澳夷暂有用,宜羁縻’。圣明烛照啊!”
这番话明为感叹,实为警告:你们的生存全赖皇帝一念之间。
宴后,汪鋐单独召见二人。在密室中,他卸下官方面具,坦言:
“接任者乃张琏,清流中人,最恶番夷。尔等好自为之。”
安东尼奥心一沉。张琏以强硬著称,曾上书“尽逐澳夷”。
林弘仲却问:“大人离任前,可有教我?”
汪鋐沉吟片刻,提笔写下八字:
“外示羁縻,内修武备。”又补充道,“张琏重名节,尔等可投其所好——多建义学,广施医药,显得恭顺教化。”
更深远的建议是:
“与其贿赂个人,不如造福地方。士绅口碑,有时比上官奏章更有力。”
临别时,汪鋐突然问:“若他日张琏欲逐尔等,当如何?”
安东尼奥按剑:“必誓死守卫澳门!”
“愚哉!”汪鋐摇头,“当上书言:‘夷众数万,骤逐恐生变’。朝廷最怕民变,必不敢强为。”
这席话道破了明朝统治的软肋。安东尼奥恍然大悟:澳门的筹码不是武力,而是存在的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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