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她留下弥勒香已过好几日，燕云阁影卫也该寻到自己留下的暗号，李慕婉见王林出来，奉上茶，她嗅觉敏锐，王林走近时，似有血腥。

“王爷，临水离京城有多远？”

王林接过茶盏，款款坐下，“怎么？”

“计划好了，从京城撤离到临水？”王林这话明明是玩笑更多，李慕婉若有离开京城之意，想打听什么都不会当自己面。

李慕婉淡定解释：“婉儿有一闺中好友，两年前嫁到临水，我只是觉着，若是不远……”

王林说：“可知什么人家？”

“临水知府，杨家。”李慕婉答。

王林默默品茶，喝多了她煮的茶，似也学会了品，广袖摊在案几，李慕婉观测他的表情，“味道如何？”

“嗯。”王林搁了茶盏，李慕婉再次斟上。

这回他只抿了小口，靠在椅背，双臂轻松搭在扶手，目不转睛端详煮茶的人。

“赵国不比燕国京都，虽是京城，可各城党派在京都有逗留，各方势力鱼龙混杂，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似话里有话。

李慕婉淡淡一笑，状若不明，抬眸看他，“婉儿不需操心这些事情，金丝雀只要侍奉好主人便够了，这是王爷说的话。”

“当真如此？”王林眯眼窥探。

“当真如此。”

那入了京城的燕云阁影卫，早已被他的探子盯着，王林掌心再次握紧茶盏，风轻云淡说：“明日随我出去一趟。”

李慕婉颔首，见他要结束谈话，“王爷，沐浴还是歇息？”

王林说：“备浴。”

李慕婉搁了茶具，起身入了后间，王林自己泡在浴池许久，今夜难得没要她伺候沐浴。他置身朦雾，思忖今日柳侍郎所言，丹阳王与藤化元早有勾结。

藤化元苦心孤诣让藤家九子留任京都，是要给藤厉作势，那么丹阳王呢？

当年那场埋在栖山的血债，若只是藤化元与丹阳王二人的阴谋，致使北川军陷入敌阵，父母双亡。

二人目的想要吞噬北川军，可王林逃出敌阵后，北川势弱，正是任人宰割之时，他却总觉暗中一股势力，在推动北川、藤家城、丹阳的较量。

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呢？鬓间雾气腾腾，思绪杂乱，无论是谁，他都会血债血偿！藤家城与丹阳王的账，迟早清算。

王林收起心事，出了南苑吩咐许立国前往吏部一趟，临水知府杨雄，在任期间政通人和，造福桑梓，明镜高悬，本早就该调任京都升迁，却因背后无势，守在小地方做一个循吏良牧。

正好礼部侍郎空置，朝中也要提拔人选，这人王林便选好了。杨雄升迁京城赴任，家眷自然也会一并入京，李慕婉若想与故人叙旧，也不必走一趟临水。

待他再回南苑，看见榻前的背影在踮脚挂帐，那是她让孙嬷嬷寻来的一顶出水清莲纹碧纱帐，外面绣着一层金铃，风动则鸣。

王林负手立在身后，不明所以，“你挂这金铃帐做甚？”

李慕婉回眸一笑，定在原地好生乖巧，“这样布置好看一些。”

只要挨着床榻，又或是翻身，铃帐都会发出清响。王林蹙眉，原来她喜欢这样的？

王林视线逐渐模糊，眼前是李慕婉的幻影，她婀娜倚在金铃帐内，似在邀请他一起云雨。

“王爷，来啊，来抱我，来亲我。”她的声音犹如勾人心魂的狐狸，飘在朦胧的纱帐里，那样的让人欲罢不能。

……

“王爷？”李慕婉真实的声音唤醒他那幻觉里的场景。

只见她笑容落在眸底，王林缓过神走近两步，胸膛贴着后背，抵得她没地方站，就这么贴着，可王林却没看她，抬臂拨起连串的金铃。

叮铃当啷，清脆作响，把屋外呼呼而过的风声掩盖。

平躺的人盯着帐子，双目朦胧，屋内气流带起烛火，李慕婉动了动，侧过身背着他，金铃一直响，等了许久声音渐消退，她听着金铃声入耳，脑子里是王兄带军凯旋，燕军旌旗上挂的金铃，绕在京都王宫城墙。

“睡不着？”王林低沉问。

李慕婉未答，眼角泪水渍入褥枕，金铃的声音此刻便只是王兄平安的信号。

她在清灵回响里慢慢熟睡，身侧呼吸渐入均匀，王林侧身，横过手臂，贴着她的温度，搂进怀里，李慕婉一夜未再呓语。

是日雪停了，日头攀在京城高空上，笼罩屋舍，李慕婉半梦半醒中，听见一早浴间传来的水洗声。

她着一身淡蓝水仙斗篷，艳阳高照时，二人从一间酒楼出来，日中的街道人流繁杂，李慕婉清瞳巡视街头，王林遇见程贤，两人还倚在阁楼凉台谈话。

王林目光追随楼下露出的身影，李慕婉踩在积雪里，穿过街道，立在对面茶肆檐下，她知道王林此时能看见自己。

李慕婉跟茶肆掌柜要了一壶清茶，背着对面酒楼的人，她轻盈抬指扶正头上朱钗，带了一层无味无色粉，指尖点在茶盏，从阁楼的角度瞧，她只是在品茶。

“王爷要安排临水知府入都赴任？”程贤背靠栏杆，抱着手臂。

王林目光从未移动，看着李慕婉背影说：“礼部缺人，本王举荐，他们用不用是一回事。”

程羡笑他，“北川王举荐的人，谁敢不用？”

“燕王李奇庆，王爷打算如何？”

“李奇庆还不能死，”王林说，“他是安定燕国百姓的定海神针，只是劳狱并不安全，迟早要有人动他，得给他安置个好去处。”

“王爷想如何？”程贤问。

李慕婉指尖碰了茶水，在木桌留下痕迹，干透后，方才起身准备回酒楼寻王林。

还没走出几步，迎面酒楼出来的醉汉直直扑过来，李慕婉炸惊躲过身，险些被扑进怀里，只是醉汉抓住了她的袖口，酒态不清，见她生的貌美，垂涎欲滴，言语冒犯，“小娘子这般可人，一个人出来的？让爷瞧瞧……”

眼见那人要把袖子放入鼻口猛吸，李慕婉反胃凝眸狠厉，又生怕暗中的燕云阁隐卫为护自己暴露在王林视野。

“找死！”

没等她思虑好，一把飞剑划破李慕婉衣袖，紧接着王林从阁楼飞踏而下。

李慕婉失衡后退，踩在路阶往后坠，街头疾驰的马纵过，近在咫尺要撞上了。

隐刃捏紧暗器，于人群中射出，冰针刺入马匹，同时，飞身跃下的王林接住了即将落地的李慕婉，他手臂用力一转，避开马蹄，李慕婉在他臂弯里转了一圈，还未缓过神，王林已经将那人一脚踹出几丈远。

醉汉口吐鲜血，人也清醒了。

李慕婉紧紧拽住他的衣襟，视线锋利穿过王林肩头，看见远处人群里伪装的隐刃，隐忍倏然消失不见。王林看向她，李慕婉藏起凌厉，眼神转得清纯无辜，猛然撞入他怀，“王爷，婉儿害怕。”

王林一手扣住她后腰，飞剑出去同时王林已经纵身跃下酒楼，目的本是寻那醉汉讨债，还未落地便瞥见失控的马车过来。

许立国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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