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窒息的缠绕倏然远去,姜萤像是被噩梦惊醒,终于得以喘息。
她眼前又变成了大白半透明的身躯,但大白的拥抱没有结束。
“回去——,一定要——回去。”
这次,男男女女的声音却在说着截然不同的话。
为什么又是一定要回去?
姜萤茫然。
这一次,她看见了一条河。
不是云京市里她丢下孟延祈的那条盘江大河,而是……
一条血红色的河。
红色的河水一会儿极为平静,一会儿又极度沸腾,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姜萤看见有人在向着河水奔跑着,心跳如雷鼓声,呼吸急促不堪,疲惫到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
可那个人没有一刻停下脚步,仿佛河里有什么豁出性命也要靠近的东西。
那个人太眼熟了。
姜萤努力地想要看清对方的身形样貌。
她用尽全力去看——
眉毛,眼睛,鼻子。
那个人,和她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姜萤心中一悸。
下一秒,她就离开了大白的怀抱。
这些讯息像是耗干了大白的能量,它身上原本旺盛的草木几乎全部凋零,连身体都变得更加透明。
“你的意思是,孟延祈很危险?”
姜萤问道。
大白重重地点头。
“可他……”姜萤还想说,大白却抬手地拍拍她的脑袋,阻止她还没说出口的话。
“他不是坏人。”姜萤却坚持道,“他不是的。”
唉——
风在树林里打着旋,仿佛是大白在深深叹息。
电光火石间,姜萤突然懂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回去游戏里,去找那条血红色的河?我找到那条河,就能真正地去救孟延祈了?”
“回去……”
大白似乎对姜萤的提问不为所动,它语调急迫,张开了嘴巴。
见姜萤还是有些茫然,它越来越急切。
“回去——回去——回去——”
大白的嘴巴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几乎要把姜萤吞噬,“回去——才能——救——他。”
它重复着,字句泣血。
等到最后,大白像是耗尽了所有力量,又变成一颗小小的萤火虫。
“噗嗤。”
萤火虫围着手串翻飞了一圈,吐出一层薄薄的黑纱覆盖在上面。黑纱在接触到手串的瞬间,墟晶里那些蓝紫色的光猛地一亮,然后便深深地暗淡了下去。
“啊!”
姜萤突然开始下坠。
她的脚下一瞬间变空了,只剩狂风和旋涡。
她在风的呼啸里握住手串,试图用墟晶的力量带自己脱离这片混沌。
可手串里的力量消失了!
或许没有消失,姜萤还能够看到黑色的珠子里有蓝紫色的流光似烟似雾地流转,但她却根本没办法调动里面的能量。
!!
大白好像封印了她的手串,为了让她不能再用手串回到游戏世界里去。
这可怎么办?!
姜萤在惊慌之中快速地往黑暗中坠落下去。
就在这时,一抹碧色远远朝她游曳而来——
她甚至没有伸手,那抹绿彩就钻进了她手心。
姜萤掌心一凉,堪堪停在了虚空之中。
剔透的玉在她手心化作两只小小的玉狮子,朝她道:“想见的人。找到。帮你,回去。”
玉狮像是久久没有和人沟通过,说的话语序颠倒。但姜萤听懂了——
只要她找到玉狮在等的人,玉狮就帮她回去。
不论是回去哪里,它们帮她。
“什么……”
姜萤喃喃。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没有头绪。
“你祝福,我们,帮你。”玉狮道,“你可以,找到。”
姜萤猛然想起那个博物馆的下午,她曾经隔着玻璃,祝玉狮们等到想等的人。
它们记住了她的祝福,那是她为自己结下的善缘。
“亲人,魂,河边。”
“找回来。”
玉狮凭借着她的祝福在一片混乱的虚无中找到了她,甚至为她带来了关键信息。
姜萤闻言,悚然一惊:“你是说,我爸的一魂一魄,也在那条河边?!”
“在。”
玉狮道:“一切,都在。你要救的,所有。”
“那我该怎么帮你找?”姜萤急切地问道。
这条河好像无比重要,她不找到它,就没办法拯救那些她在乎的人。
她话音才落,玉狮就倏然化作绿光,跃进她的眉间——
她的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只是这一次,她是像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牢牢包裹住。
黑暗漫长而寂寥,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
突然。
一束天光乍破,她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老廖,你家这块祖传的石头,看着丑,解开倒还有点东西。”
“既然是王妃赏的差事,你自当竭力去办,好好弄出点名堂来,别辜负王妃对你的信任。”
这声音透着一股子倨傲的味道,仿佛对面的人走了什么狗屎运。
“自然,自然。”
“多谢总管提点,小人一定让王妃满意!”另一个人忙不迭地答道。
然后“咚!”地一声,姜萤感觉她掉进了一双手里。那双手太粗糙了,满手老茧,甚至硌得她生疼。
不仅糙,还烫。男人用力地握着她,像是握着一辈子的希望。
“阿爹,这就是你要刻的玉料?”
“阿爹,家里那块丑石头怎么不见了?”
摇摇晃晃中,姜萤看见了一双眼睛。
小女孩黑漆漆的瞳孔满是好奇地望着她,叽叽喳喳地问着问题。
“小宝,王妃娘娘看中了这块玉料,让爹来雕。只要雕好了,小宝以后就能去学堂了。”男人笑道,满目热切。
对老廖来说,女儿是掌中的珍宝。
他是王府里的家奴,却不希望家奴的孩子还是家奴。
老廖没想那么多,他只会雕些花鸟鱼虫,只知道学堂是顶好的去处。
他想要让女儿翻一翻那些他看不懂的墨字块。
近日王妃筹备小世子的生辰宴,让老廖瞅准了机会。
因为王妃久久找不到一件称心如意的礼物,寻不到能入眼的玉器。老廖切了家里祖传的老石头,用举世罕见的冰玉换来王妃的青眼。
他雕刻东西的手艺极好,自告奋勇之下,王妃就把这个差事赏给了他。只要办得好,总归是能为女儿挣上点希望。
“石头啊,石头。”
“跟着我,你受苦了。”
“以后去世子殿下的书案头闻墨香,就不用挤在这里当砖头了。”
老廖一遍一遍地说着,把从小到大摸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丑石头摸了又摸,满是不舍:“终究是我福薄,留不住你。”
时间来来去去,姜萤感受着刻刀凿子在身上留下痕迹,慢慢地,她有了手脚,须发俱全。
恍若新生。
而老廖的眼睛里专注到像是没有了日月,每刻一刀,他鬓边的发丝就更白一些。
最后一刀,甚至有血溅落在她脸上,红得触目惊心。
那是一个人类的心头血。
人人见了她,都夸她水头极好,浑然天成又栩栩如生。
简直世间罕见。
只有老廖的女儿小宝偷偷问她,“石头,你痛吗?”
怎么会不痛呢。
在地底被岩浆贯穿,被山峦倾轧,被随手丢弃,被剖开,再被凿刻。
这一生,都是无声的忍耐。
“不疼了。”
小宝摸摸她的脑袋,一遍一遍地,像是安慰受伤的小孩,“吹一吹就不疼了。”
后来,她被献给了王妃。
手指柔软的王妃在夜深人静时把她从匣子里取出,慢慢地,有咸咸湿湿的液体沁湿她的身体。
“为什么偏偏是一双狮子?”
“为什么?”
“一双”这个词,仿佛是王妃的死穴。
她曾经有一双孩子,是她足足耗了三天才生下的一对孩儿,可她只看过一眼,那两个裹在布包里一模一样的小孩儿,就只剩了一个。
双胞胎在这个时代是某种诅咒,是不能被看到的存在。
只有除掉其中一个,另一个才能被遮掩成普通孩子活下来。
王妃低泣,“我的孩儿,如果你还活着……我的儿……”
一个母亲在深夜里颤抖着,压抑着自己被勾起的痛苦回忆。她把玉狮抱在怀里,就像抱着她失去的孩子。
姜萤冰凉的身体被王妃绵延不绝的思念和自责烘得滚烫,太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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