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
杀了你。
这六个字,轻飘飘地从黑暗中吐出,却拥有着比万钧巨石更加沉重的力量。
它们没有掀起滔天巨浪,而是化作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能够吞噬一切光与声的真空,瞬间笼罩了林河的神魂。
他刚刚才为自己“过河之卒”的定位找到了价值,刚刚才在那片名为绝望的棋盘上觅得了一丝生机,可疯血这道终极指令,却像一只执棋的无情大手,将他这枚刚刚鼓起勇气的卒子,朝着棋盘之外的万丈深渊,轻轻一推。
这不是考验,更不是磨砺。
这是一个纯粹的、毫无逻辑可言的死亡判决。
林河没有动,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未曾改变分毫。
那股因重伤未愈而带来的剧痛,以及疯血方才那一击留下的内伤,此刻都成了绝佳的掩护,完美遮蔽了他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
他的大脑在极致的震惊之后,并未陷入混乱,反而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激流所冲刷,进入了一种绝对理智的运转状态。
疯血为什么要他死?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一个被囚禁了不知多少岁月、心性早已扭曲如魔的怪物,其行事逻辑绝不能用常理揣度。
他或许只是心血来潮,想看一场蝼蚁挣扎求死的戏剧;又或许,这根本就是一句戏言,用以测试他的胆量与反应。
但林河的直觉否定了这一切。
疯血的语气中没有戏谑,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淡漠。
这更像是一个布局者,在告知一枚棋子它最终的、也是唯一的宿命。
在深渊的棋局中,死亡本身或许并非终结,而仅仅是某个更宏大布局的开端,是一枚棋子完成其使命后必须触发的机关。
想通了这一点,林河那颗几乎被冻结的心,才重新恢复了微弱的搏动。
他强迫自己跳出“求生”的本能思维,将“被风啸天杀死”这件事,当成一个需要去破解的、复杂的谜题。
谜题的核心有三个要素:执行者,风啸天;地点,第九层地牢;以及结果,死亡。
一个被关押在第一层的无名囚犯,凭什么能见到日理万机的风家家主?
又凭什么能让那样的大人物,纡尊降贵地亲手结果自己?
这中间隔着的,是天堑鸿沟。
三十六天。
这个时间限制,更是将本就渺茫的可能性,压缩到了近乎为零的境地。
林河的思绪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飞速撒开,捕捉着所有可用的信息。
他的身份,他的处境,他那微不足道的力量,以及疯血透露出的只言片语。
无数线索在他的脑海中碰撞、重组,试图勾勒出一条通往那个“必死之局”的、唯一路径。
许久之后,他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片深沉的黑暗。
他没有问“为什么”,那是一个弱者才会提出的、毫无价值的问题。
他也没有表露任何恐惧或抗拒,那只会让他瞬间失去刚刚赢得的、那微不足道的一丝尊重。
他用一种探讨的、仿佛与自身性命无关的冷静语气,提出了一个直指核心的执行问题。
“前辈,一个囚徒想要见到风家家主,尤其是在防备最森严的第九层,他首先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罪名’,或者说,一个让风啸天不得不亲自审问他的‘价值’。”
林河的声音沙哑而平稳,在死寂的地牢中显得格外清晰,“晚辈愚钝,不知这第一步,该如何走?”
他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巧妙地拆解成了第一步。
这既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臣服。
他在用行动告诉疯血:我接受了这个命令,但我需要你的指引,因为我只是你的“卒”,你的“眼”,而真正的布局者,依旧是你。
黑暗中,那两点猩猩之火重新亮起,静静地凝视着林河。
这一次,那目光中不再有暴虐与审视,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作品的玩味。
“这便是你的价值所在。”
疯血的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那笑意比哭嚎更加令人毛骨悚然,“本座若是连路都替你铺好,那还要你这颗脑袋何用?”
林河心中一沉,却并不意外。
“不过……”
疯血话锋一转,那嘶哑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诱惑,“本座可以提醒你一句。这九幽狱,看似是囚笼,实则也是风家的一个练兵场,一个……筛选‘材料’的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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