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直记得姜柒雪答应她的话,嘴上说着不愿离开,实则一有机会出门便不经意地往门洞这边走。
楚漠与楚枭议事之处刚好离西跨院近,他便借此机会前去寻白苹依。好像事在人为的同时,老天亦于冥冥之中帮他,没走多久便瞧见那身披蓝色狐裘的女子,脚上拴着陈旧的锁链,额间刻着红色的字。她的身边没有仆从跟随,走起路来很麻烦,只能小步的往前挪,每一步都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临近年末,府中女眷不是约着出游便是去街上置办年货,今日仍只有白苹依一人身在此处。
楚漠发现她时,她也在打量着这个府里从未见过的男人。今日的后花园地广人稀,又没有遮蔽的树丛,白苹依直勾勾的看过来,眼前像蒙着一层白雾,教人看不清神色。
“白苹依?”
白苹依听楚枭提起过楚漠的婚事,也猜到姜柒雪就是他的未婚妻“丝露”,因此如今会特地来西跨院寻她的,不是姜柒雪便是眼前这位七殿下。
此人倒是称得上面若冠玉仪表堂堂。姜柒雪嫁给楚漠并没有多可悲,相比于姜国其他人,姜柒雪的路已经很好走了,她想。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毕竟那快要残废的脚挪一下都不舒服,双手藏在狐裘里,脸上呆滞的没有一丝波动。
“她让你来的?”
“是我要找你。”
白苹依的目光动了动,宛如即将结冰的湖水。
“你找我?”
楚漠轻轻点了下头,“府中欺压你的是于氏吧,若能扳倒她,你便会好过些不是么?”
白苹依那双无神的眼中多了丝清明,她顿了一会儿,问:“你要做什么?”
楚漠将一个纸包递给她,“这是两颗’乌头’的种子,现即迎年关,今年气候回暖的比往年早,此物生出幼苗的时间不会过长。明日会有人在于氏的院子里种其他草药,你便将其中一颗鱼龙混杂,跟着那些一起播种了。”
乌头的幼苗会先长出来,且普通人很难觉察出不对,于氏心急,必会先服用这个。
白苹依知道乌头有毒,楚漠此举是为要于氏的命去的,“那另一颗呢?”
昭亲王府到处光秃秃的,种在哪里都很明显,楚漠一时也没拿定主意,“这府里还有谁平日会养些花草的?”
“……王妃的房间里好像有几盆。”
楚漠垂眸,“若没王妃的纵容,于氏也不敢这么横行霸道。”
白苹依点点头。
“如若能嫁祸给她自然是好,这就看你自己了。”
白苹依被他的一席话惊在原地,这法子是目前最容易的了,她也对于氏和王妃恨之入骨,甚至觉得整个昭亲王府的人都死不足惜,如果能让他们遭报应,她这条命赔上也是值得的。
她在受尽屈辱后仍未了结自己,便是心里侥存着还能复仇的希望,这点甚至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
楚漠想要借刀杀人,她不介意做这把刀,可她同时也清楚姜柒雪不善用这些阴谋诡计。
“这些不是她告诉你的吧。”
楚漠轻轻摇头,“不是,可救你和赵净海亦是她所愿,除掉于氏和王妃便是没了两个最大的阻碍不是么?”
白苹依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楚枭派人跟着楚漠回家取了草药,为表答谢,还依珍稀草药的市场价赏了他银子,装了满满一箱。
楚漠望着那已远去的风光马车,嘴角情不自禁的勾了勾,他要杀于氏自然不是为白苹依,而是为于氏与她腹中的胎儿。
楚枭在京城的势力太过雄厚,如今不仅他为皇帝重用,他的大儿子更是去年参军,在军营里混的风生水起。于氏相貌奇特脾气又不讨喜,想必楚枭能重视她腹中的胎儿无非是因她的母家,于氏在他身边一日,对楚漠而言都是多了个威胁。
至于王妃,她是皇后的表侄女,若是她给楚枭未出生的孩子弄死了,可就不是简单的案子了。楚漠猜想依乌头长出幼苗的速度,怕不是开春便会迎来这桩惨案,到时是要惊动圣上的。
姜柒雪发现自己蛮喜欢这种手握一大笔钱的感觉,从前在宫中不识柴米油盐,现在才发现能得这么多银子是何等的爽快。
她摊开纸,用笔蘸了点墨水,把胡姨叫到身边,她则一笔一画的在纸上记录着。
“明日楚漠把他那些还未播种的种子卖掉,我们还会收到一笔钱。今日我教您织衣服的方法您学会了吧?以后我裁剪画线,您来织布和缝合。您购买原料的成本是这些,我们就把价格定在……”
胡姨听她说了一会儿后忽然发现了个神奇的事情:“姜姑娘书算这么快?”
“胡姨您有没有听我在讲话?”
胡姨尴尬的笑笑:“你方才说……说……”
“我问靖国要按物价的多少收住税?”
在一旁看似思绪跑出窗外实则听得认真的楚漠答:“一成五。”
姜柒雪仿佛听到了天价,眼睛都瞪大了些,“这么高?”
她想起在姜国时,税率仅为每一千四十,她以为两国税率差不了多少,没想到还是低估了,难怪在边境时百姓怨声载道。她垂头丧气的拄着脸,看起来有点落寞。
胡姨见状笑眯眯的安慰她:“姜姑娘放心,你这个做衣服的法子全京城也无人想得到,怎么着都能赚到钱的。估摸着等思思回来,能直接享福了。”
姜柒雪把头从手掌上放下来,“话说思思,她去了这么久,怎的还未有消息?”
楚漠把她面前的纸取过来,寥寥添了几笔,“从边境往这边传讯太危险。若是无碍,过年之前应当能回来。”
常说人算不如天算,思思这年终是无法和他们一同过了。
且说她一路快马加鞭往柳衣镇赶,甚至走在了朝廷前面。结果柳衣镇今年多灾多难,就在他们一行人前脚刚到京城,此处便害了疫病。
曾为她做过冬衣的张婶也在这疫病中去了,思思把她家敞着的大门关上。剩下的那些人,有些已经病逝,剩下的也基本卧病在床,有欺辱过他们的,有偷过他们东西的,皆死于她的剑下。
她从前不是没杀过人,只是这次杀的太多了,她的手脚有点麻木。她把沾满鲜血的手埋进地上的积雪里,血液慢慢跟白雪融在一起,她的身体也变得和雪一样冷。
这座小镇上没有官吏看守,所有人的尸体藏在屋子里,除她以外无人知晓他们的离开。她蹲在荒无人烟的街上,忽然想起很多往事。
她本名叫马思戎,出生时便没有母亲,是父亲一手给她带大,父亲是军中一官职微小的虞侯,在一次与敌国的战争中于战场身亡。
战场上总有粉身碎骨马革裹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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