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县民们更是发了狠。
一个个再也顾不得朝廷的威严,全都往里挤。
见状,禁军和内侍对视一眼,默契地捂上耳朵。
一个禁军则站到搭好的高台上,用大锣鼓猛地敲了一下。
“嗡——嗡——”
大锣鼓的声音刺穿耳膜,离得近的人耳朵瞬间失去听觉。
县民纷纷哀嚎,捂着耳朵翻滚。
“啊!”
好一阵才停下。
内侍清清嗓子,大声道:“众位乡亲,我们是朝廷派来救灾的,这些米粥是为你们熬得,你们不要抢不要乱,我们就挨个发给你们。”
县民稍微恢复一点清醒,这次米粥的分发就有秩序多了。
降了些温的米汤,还是烫的。
百姓端着碗,小心地沿边喝着。
浓浓的米香,粘稠的汤,微微甜味,软糯的米粒,一抿就化开,抚慰着他们受惊多日的心。
可这米粥来得太晚了。
他们闻着米粥的香气,鼻尖同时蔓延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
那是数不清的尸体,在炎热的天没能及时下葬后腐烂的味道。
而这个味道。
弥漫在整个端溪。
有点百姓小声地抽泣,有的人放声大哭,还有的人连哭都哭不出,只是麻木地喝着。
喝了没几口,就有人归家,等再来时又求上一碗。
“大人,大人,”头发花白,但看上去不过三十的汉子讨好地捧着碗。
“再给一碗罢,家里婆娘和娃还没吃上,她们病了起不来,我给拿回去。”
汉子瘦得两颊凹陷,嘴唇发青,身体哆嗦,唯有捧着碗的手一动不动。
禁军没有多说,立马给他打上了满满一碗。
汉子捧着碗欢天喜地地往家中走去。
但刚走到半路,他不知哪条腿软了一下,连人带碗摔在地上。
一个小童急忙跑来,跪在地上舔着散落的粥。
汉子又急又怒,挥手让他滚。
“走开!走开!不准喝我的粥,这是要给我妻儿的!”
小童不理会,一直舔着。
汉子艰难地爬起来用了多久,他就舔了多久。
等汉子再想拢起粥时,除了小童吃掉的那些,就只剩下土地上深了的痕迹和零星的米粒。
汉子怔怔地拿着碗,半晌说不出话来。
内侍不忍,见禁军在忙,自己打了碗粥送了过来。
他把粥放在汉子面前。
“给,你拿着快回去吧,别怪这孩子了。”
小童咬着手指,有些胆怯,含糊着声音。
“不用给他,陈阿叔家里没人了。”
他稚嫩的脸庞仰起,看着内侍,声音不大不小。
“陈阿叔家的人早死了,他非不认,自己找到点吃的也不吃,都放在家里搁着,别给他,会浪费掉的。”
小童的声音唤回了汉子。
汉子恍惚着爬起身,拿着空碗的手不自觉地颤抖,颓然踉跄地往家中走去,没有理会内侍也没有管小童。
他只是一步深一步浅地走了。
内侍看着他远去,什么都没说,回到了施粥队伍。
等千把个县民都喝上米粥,内侍才宣旨。
百姓们听不懂,但努力地辨认着话。
“...这是要打仗吗?”一个县民忧心忡忡地问。
“不是吧,是叫那些老爷把粮食拿出来给我们,不拿就要压了他们。”另一个县民答。
前一个人立马苦了眉眼,“那不就是要打起来?”
“那些贵人老爷怎么可能把东西分给咱,还是会闹起来。”
县民们陷入一片低沉。
他们距离南郡实在太远了。
他们只认得这方圆十五里的乡亲。
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令,最有钱的就是那些豪强老爷。
纵使听过几嘴女帝如何如何,可那些不过是闲嘴几句。
他们对朝廷的归属和信任何其淡薄。
如同一辈子没出过大山的人,突然听到高楼大厦汽车高铁,你让他信,他穷极想象也是不敢相信的。
内侍也不恼。
“...陛下下令,已革除林文朴郡守之位,参与迫害端溪县民的一应人等,无论官职身份,皆按律法处置。”
“另有医者将至,一应所需药材和粮食也会一并送来。”
现在带来的粮食不算很多,但内侍强硬且泰然自若的态度稳下了局面。
而其他的内侍也到了各自该去的地方。
广信县,跪在地上的林文朴深深地闭上眼。
内侍声音一停,他便沉声开口。
“罪臣林文朴接旨,谢陛下圣恩,谢天使。”
他双手接过圣旨。
偌大的郡守府已经乱作一团。
禁军正在四处搜寻,是抄家,也是在清扫隐患。
但是,一个禁军皱眉跑来。
“木黄门,后院无人。”
木德闻言眉头一紧,看向地上低着头的林文朴,“林大人既认罪,此际却将亲眷藏起,是要抗旨吗?”
林文朴伏地:“罪臣不敢,家中妻儿老小前些日子去了武陵郡探亲,正巧不在府中,求黄门明鉴。”
探亲?
木德微微一笑。
他转头向禁军道:“将此事飞书告知齐将军,陛下之令不可违背。”
他也不管林文朴的说辞,探亲是真是假都无妨。
广信既然也被拿下,那林文朴送走的人除非往南,否则往北的每一步,都是朝牢狱前行。
而在高要西北的坞堡内。
连同李三爷在内,共五位当地豪强坐着。
前几日,他们不约而同地同意了唐宽千的提议,毕竟谁也不想当孙子,说听陛下的话就听陛下的话,那他们岂不是半辈子白活了。
有坞堡,有良田,有庄园,还有私兵。
先听听女帝到底如何说。
唐宽千坐在大堂主位看着内侍一步步走近。
等人快到跟前,他才施施然起身行礼。
“天使远道而来,实在辛苦,请上座。”
其余豪强也站了起来,皆沉默着。
内侍身后跟着的几个禁军扫了一眼他面上的微笑,暗下眼神。
看似恭敬,实则轻慢。
内侍也不多说废话,站到最前,转身看向所有人:“陛下有旨,请各位跪接。”
唐宽千自然地下跪,并无二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端溪、高要诸县豪强,恃坞堡之固,拥私兵之众,竟挟郡守而蔽天听。无名之疫横行之际,不思救民于水火,反锁县门以绝生路,弃百姓如草芥,视王法如无物。此等恶行,上干天和,下虐苍生,朕痛心疾首,岂容姑息!”
“着,即查抄涉案豪族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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