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后,各部尽散。
伯卿与姜璟去驿站找周元岐等人,慕梓初随慕佃回去。
黎炀退席后,也未见其人。
出了皇城正殿,再往里走,便是宫城,乃皇主与其他皇室居住之地,分为左城与右城两处。
姜钰听引路的宫人讲,黎廷与黎炀是住在左城,黎廷居永嘉殿,黎炀则是承华殿,右城则住着其他皇室。
姜钰想,宫人口中的这个其他皇室,应该说的就是中州长公主与其他五位皇子。
据宫人所言,现各部来中州赴宴,皆是安排在正殿旁侧的怡春宫。
那边宽敞明亮,又设有花园流水,正是接待来客之所。
而姜钰三人则是住在左城内,与承华殿相邻的未央殿,未同其他部族安排在一起。
姜钰原以为宫人带她去的是未央殿,二人却在永嘉殿一侧的偏殿停住。
按照宫人示意,姜钰走进去。
初入殿内,便能闻到笔墨香气,桌案上摆着一摞一摞的奏章,很明显是皇主办公之地。
不出所料,黎廷在这里等她。
“朕听说,中州、西陵、桑南交界处有一荒镇,名为易水镇,曾有妖兽霍乱伤人,朕初闻此言,便派了九都修士前去平乱收服。”
黎廷边说,边起身,绕到桌案前面来。
“可朕的人到了那易水镇,却发现是祥和一片,甚至可以说是生机盎然,丝毫没有妖兽的痕迹,姜小山主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姜钰问:“皇主可知,那易水镇中的妖兽为何物?”
黎廷摇摇头:“朕尚且不知。”
明明是他让黎炀透给的血蛟画像,姜钰才让伯卿去查,这才查到易水镇,现如今他却反过来说不知。
姜钰淡然一笑:“您是中州皇主,尚且不知,而在下确是从七皇子和中州人的口中得知的消息。”
黎廷没有丝毫反应,听着她往下讲。
“那妖兽唤作血蛟,是很凶猛的恶兽,人血为食,狠厉非常,若是进入中州或者桑南任何一处,定然是要为祸一方的。”
“但……”姜钰看向他,“皇主现在可以不用担心。”
“哦?”黎廷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任由她“班门弄斧”。
“因为在下已经带领御灵族将此地的血蛟尽数收服,皇主可以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原是先前她与伯卿都想错了,那张图纸哪里是这皇主佬透给的什么线索,分明是要她先帮他解决易水镇这个麻烦。
此番看下来,收服血蛟是御灵族才能做到的事情。
桑南有山,易守难攻,不会着急去管。
那易水镇的东西先威胁到的,便是中州疆土。
其余部族又没这个本事,所以,西陵的御灵族便是这皇主佬最好的合作目标。
“嗯,好!好!好!”黎廷仰头笑道,“槐江山的御灵族十余年不出,一出手就是大功一件啊,既帮了朕这个大忙,那让朕好好想想,朕要怎么奖赏朕的挚友之子呢?”
“挚友之子?”姜钰疑道。
“是啊。”黎廷解释道,“宴席上其余部族的山主、岛主皆在,朕不好与你细说,朕与你父亲母亲其实是多年的好友,你父亲没即位槐江山山主之时,我们还曾三拜结交,做异性兄弟。”
姜钰这才恍然,难怪席面上的酒备的是天香甘露,如若不是对西陵人和父亲的了解,应该会备中州人爱喝的桃花醉。
原来是因为这层关系。
“黎皇主与家父竟有如此深的交情?”
“嗯。”黎廷怅然道。
拾魄长老说父亲去易水镇寻的是个中州人。
姜钰问:“也就是说,当年是你将陈经年的夫人与树藤合葬一处,借此续命的?”
“陈经年是谁?”
“就是雨林山洞中的那个人。”
“哦,你说他啊,朕当年确是帮了他,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夫人死去,朕就顺手推舟,借你父亲的灵石做个人情,也是举手之劳。”
姜钰觉得他帮人的法子很偏激,但此时顾不得对他的行为评判。
他如此作答,便证实了她的想法。
她继续往下问:“父亲当年去易水镇寻找的人,是你?”
“嗯,是朕。”黎廷笑了笑。
“那陈经年说父亲当年见死不救,因果报复是何意?”
“欸,你父亲那个人啊,无趣,实在是无趣,年轻的时候,做起事来也是既严肃又苛刻,不如朕。”黎廷顾左右而言他。
他说着,眉间轻皱了下,面上流露着戏谑地浅笑:“可他却比我踏实稳重很多,他要安稳,要承担责任。”
“山主不就应该这样吗?守一方仙山,护一方百姓。”姜钰不明白,他身为皇主,九都域疆土广阔,百姓众多,不应责任更大吗?
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劲啊,真是没劲,你也是随了他。”黎廷自顾自地说,“后来,姜穹那个没劲的人也做了山主,结了亲,生下了你。”
“说到这,朕倒是佩服他这一点,他虽万事求稳,却做了唯一一件大胆的事,就是不顾一切地娶了你娘,我承认,这点他做得比朕强。”
黎廷说着说着,竟随性地坐到了台阶上,双手搭上双膝,看着四周冰冷的宫殿,好像只有想起曾经的那些温存与热血,才显得不那么凄凉。
“可他在覆水一战中去世了。”
姜钰嗓音落寞,说完话的一瞬间,黎廷仿佛从那段热血的过往里重新坠回冰冷的现实中。
“是,朕后来听到他献祭浮光阵的消息,也不敢置信,他那么万事求稳的一个人,怎么能那么孤注一掷呢?”
姜钰低沉道:“万事求稳的人被伤害到极致,也是会放手一搏的。”
黎廷眉间皱紧,不解的摇头,他没有再以朕自称,而是说了句。
“是我不够了解他。”
殿内静默半晌。
黎廷复又发问道:“你想知道覆水一战,东海起兵的原因?”
“是。”姜钰肯定答道,“所以?黎皇主即是我父亲的挚友,那皇主,会帮我吗?”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黎廷反问她,“你要报仇?”
“至少让我知道事情的全貌,知道真相,知道前因后果,才能防患于未然。”
也是因为母亲说浮光阵不是长久之计,她不能一直深陷被动。
“姜小山主到底是年纪小点,还是孩子气些,有些时候,真相的背后往往是非常人所能接受的。”
“我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黎廷猛地站起身来,微笑着看向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道:“不着急,既已来了中州,先痛痛快快地玩玩吧,这九都域可比你那槐江山有意思得多了。有朕护着你们,不会有危险。”
不知为何,姜钰总感觉,黎皇主看向她的眼神中,总是流露着一股淡漠的悲伤,那是一种克制的、却又不可挽回的神情。
姜钰想了想,他既然与父亲是多年挚友,那或许是透过她,总能想起父亲吧,中州皇室威严,多愁善感,也不能轻易表达。
所以,即使缅怀神伤,也会显得淡漠非常。
“那皇主要答应我,在我走前,一定要将当年的事如实相告。”
“好。”
“另外就是,我们来此之前,在中州边境酆临河见到了大量的沉在河底的干尸,不知是何人长期地往那河内运尸,望江村的瘟疫也与此事有关。”
黎廷的声音一瞬冷下来:“朕会安排人去查。”
迈出殿门的前一刻,姜钰叫住他:“还有一件事。”
听见声音,黎廷耐心地回过头折返,他走进她,哄孩子样的语气问道:“什么事?”
“黎炀体内的血蛊怎么回事?”
“你知道的不少啊,小山主。”黎廷似是被话头勾起了兴致,“我有些好奇,你们俩之间,还说些什么了?”
姜钰脑海乍现易水镇陈宅内,黎炀对她所言。
她滚了滚喉,镇定回道:“没有什么了。”
“血蛊不止他有,右城的其他皇子也有,想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去查,会比我来告诉你,要有意思。”
言罢,黎廷扬长而去。
这皇主性情真是古怪,父亲年轻时怎会和这种人做朋友,真是不可思议。
姜钰正暗暗地想着,殿外的引路宫人走了进来。
“姜小山主,奴现在带你回寝殿安置吧。”
……
夜深人静,月色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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