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沈奚洄掏出手机。

还没其他动作呢，周在野的消息先一步弹了出来。

[老周：下班来趟我办公室。]

该来的总会来，但这不妨碍沈奚洄选了个NO的表情发过去。

没管对面什么反应，沈奚洄点了个不显示该聊天将周在野流放，顺势又点开校园集市。

置顶的是她昨天在家时发的帖子：爆！学术大瓜！陈溯教授跳楼真相！

配的是一张计院顶楼俯瞰图。

评论已经多达999+。

贺昀跑过去没多久又跑了过来，将脑袋伸过来盯着屏幕，“这种搞事贴能通过审核还活到现在？没内容，关注度还挺高。”

江清涧瞥了眼发红的账号名，幽幽提醒他：“这搞事帖，你沈组长发的。”

贺昀立马改口：“我就知道能活到现在，肯定不一般嘛。”

沈奚洄将左腿搭到右腿上，“调查需要，动了点手脚。”

她学院派的东西不见得融会贯通，旁门左道倒是跟着周在野学了不少。

评论区点赞最多的是一个叫“进击吧”的人昨晚的回复。

[进击吧：跟着陈教授有福气的，论文不知道挂不挂你名，族谱上倒可能上的去。没错，说的就是某个姓罗的，如今人死了，怎么不去坟里陪着啊，哈哈哈哈哈！！！]

下面跟着的也骂得脏，总结下来就是乌七八糟，堂而皇之，不堪入目，令人作呕。

贺昀口快，已然看不下去：“看着都是些没有家教嘴里发烂还论文发不出一篇的鼠辈，在这里无能狂吠，都什么年代了，还给人造黄谣。还有这个‘爷傲视天下’，说什么他是组内的，陈溯怎么爬上去的他一清二楚，人死了出来叫了，这种都是孙子辈的。”

沈奚洄悬空的那只脚踹到了地下，一个帖子钓出来这么多臭虫，是她没想到的。

外面雷声轰隆炸响，两人骂得起劲，没注意到一旁脸色发白，僵在原地喘气的江清涧。

他对这些谩骂过于熟悉，死者是地上的一抔土，没有生者正名就只能躺平任嘲。判官们一口唾沫一口毒，足以把人打入那阿鼻地狱了。

他手指将裤子捏皱，就连下面的皮肉都难逃一劫。

“哎，怎么了。”沈奚洄正激愤呢，一转头看江清涧也不平静，但他是那种乌云式的，闷在内里，给人一种不憋出些什么就要原地自爆的感觉。

见人还没动静，沈奚洄先是拿手指在他面前晃，而后又打了个响指，“江清涧，江清涧。”

直到贺昀拿沈奚洄之前敲他的那一卷纸当头一棒。

沈奚洄有点懵：“额，你……”

江清涧刚被砸得魂兮归来，也有点懵，但心里那点余怒还未散尽，反映到盯着贺昀的眼神里，就是那么一丝杀气。

把江清涧当小白脸冰块花瓶的贺昀在这个眼神中腿软了那么一丝丝，连忙顺势倒去了沈奚洄后侧蹲下。

沈奚洄在身后悄悄竖了个大拇指。她刚才有想弹江清涧脑门那么一下的冲动，谁知道有勇士已经提着纸剑上战场了。

这场无声的硝烟终结于江清涧彻底清醒过来，他又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不好意思，刚才想到点不好的事，有些失态。”

这下沈奚洄确定了，江清涧的脾气真的很好。但情绪是否稳定，她看了眼外面的天气，还是要看天气预报的。

揪着衣领把贺昀拽起来后，他极不自然地嘿嘿两声就盯着沈奚洄放在桌上的手机念了：“陈溯办公室的灯老是大半晚上还亮着，我之前还碰到罗妍有时候会进去，谁知道两人在里面干嘛……”

贺昀还没念完，江清涧就在嘴里咀嚼着：“灯老是大半晚上还亮着。”

“他真晚上不休息啊。”沈奚洄脱口而出。

“你们别急啊。”贺昀一只手横在空中，“下面有个叫‘溯流’的回了，说兢兢业业的办公你们不信，不分昼夜的劳苦你们不信，扎扎实实的成果你们不信，醉心学术的真诚你们不信。那些捕风捉影的八卦你们信了，信得彻彻底底，信得不留余地。活着的时候因为成果多你们与有荣焉，人没了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来添砖加瓦，口诛笔伐，怎么，之前在那些喜报下面吹得天花乱坠说是你们学校老师的人哪去了。一万多赞，还有什么组内人，恶心！”

贺昀略带愤慨的声音让这段话更掷地有声。

“确实恶心，这帖子里的人都是校内人员，却很少有为陈溯的死真切难过的。”沈奚洄跟着踩了一脚。

“要不看看你的标题呢。‘爆’，‘大瓜’，进来不看热闹都对不起你开的好头。”江清涧将额间的碎发拂过，回踩一脚。

这回轮到沈奚洄面无表情地嘿嘿了：“流量嘛，一切为了信息收集，这种帖子关注度都高。”

江清涧很合时宜地竖起了大拇指。

这大拇指身在明处，方才她给贺昀的身在暗处，但她不得不怀疑这厮看到了她的小动作，此刻报复回来。脾气好是面上的，内里可就不详了，沈奚洄默默为贺昀捏了一把汗，让他自求多福吧。

她思量了一下那段话的份量，说出了心中的怀疑：“那个‘溯流’不会就是罗妍吧。”

“验证一下就知道了。”江清涧收起情绪，无缝切回冰冻模式，差点让沈奚洄以为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她在心里腹诽，男人真是阴晴不定，也不对，这男人是阴阴不定，就没见他放晴过。

沈奚洄坐回自己的位子，开始她不足为外人道的手艺活。

就一会儿时间，电脑屏幕刷新，跳出来一堆信息。她了然一笑：“果然。看来这位罗同学还真是个关键人物。”

关键人物上至姓名，下至爱好住址全然陈列于此。

“专业！”贺昀对沈奚洄熟悉，知道这些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但还是将赞美溢于言表。

一旁的江清涧点点头，语气了然：“怪不得昨天不用问，原来是专业黑客。”

“专业的事是得交给专业的人，贺昀，联系方式有了，怎么搞到我们想要的就看你了。”沈奚洄背身将刚下完信息的U盘抛了过去。

抛物线既偏又倚，砸中了与贺昀隔了半个人的江清涧。

他接住U盘，说：“扔错了。”手却不动，没有半点将U盘交还给贺昀的意思。

沈奚洄回身瞪了一脚，转了半圈座椅面向两人：“又不是扔绣球，砸中了谁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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