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任务快要完成了。”

什么任务？楚衔越都快要忘了那一回儿事。让谢温爱上他方可成就大道，飞升成神。

可是现在他并不想要成就什么大道了。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就这样和她在一起守着这间竹屋，度过这漫漫一生，没什么不好的。这就是他想要的。

什么飞升，什么大道，现在却都成了拖累他的枷锁。

血珠继续说：“任务进度百分之九十九，就差一点就能飞升成神了。不过，在你飞升之后，我可以跟着阿温吗？我不要跟着你。就这么跟你说吧，就算你强迫我，我也不会跟着你的。我死也不要离开阿温！”

楚衔越拧着眉，冷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离开她？”

血珠闻言红光颤了下，它诧异道：“你不想要飞升了？那不是你一生都在追求的吗？你开什么玩笑？”

楚衔越：“我没开玩笑，我会一直守在她身边。永远永远不会离开。我一生追求的就在那里，就在我眼前，我为什么要走。”

楚衔越目光中映出躺在床榻上，熟睡着的人的面容，火光在他眸中升起来，“我放弃，我不飞升。”

血珠似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你以为飞升是什么？是你想飞升就飞升，不想飞升就不飞升的吗？你没得选择。待到好感值跳到百分之百，你自然而然会离去的。”

“放心，等你飞升了，红尘中的牵挂自然会随之消散，你会脱胎换骨，拥有新的人生，成为位列金仙的神，永世不朽不灭。届时，你会明白，这人世间的一切情和爱，不过一场云烟。没有什么是永不消散的。你会忘记阿温，彻底将她抛诸脑后。去过你的神仙日子。”

楚衔越心脏随着它的话音落下，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胸口像是兜着一块石头，不断在下坠，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感。他第一次这样害怕。

“你闭嘴！我不会忘。我不会离开她。”

空中悬着的血珠，忽然被楚衔越一掌拍在了地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把红红儿摔个头晕眼花，还没待它反应过来，就听见楚衔越幽幽的声音，传到红红儿耳中，如同鬼魅。

“是不是把你毁了，就飞升不了了？”

它落在尘埃下，抬头，从下自上看楚衔越，烛火映着他半边脸，饶是这样暖，也融化不了他眉宇间的半分寒。红红儿忽然一冷，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做什么要去刺激他。

他就是一疯子。

晶亮的血珠此时沾染了灰尘，有些狼狈，它重新浮起来，声音明显没有方才那样嚣张，它不敢再激怒楚衔越，因为它知道他真有可能会弄死它。它说：“你飞不飞升又不是我说了算。是天道说了算。我也只能算是你和天道之间的一个中间人而已。你对此有任何异议，你就去同天道说去吧。我说了可不算。”

楚衔越：“那就是说，你和天道是一伙的？你去同它说，告诉它我不飞升。永远不！”

血珠很想装死，它千百年来还是第一次遇见楚衔越这么个癫子。它刚说得说话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它也只是一个给天道打工的。天道怎么可能会听它的话！

血珠想弄死楚衔越，淦！

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现在这种情况，大概率是楚衔越先弄死它，即便它成了他的一部分，即便毁了它，楚衔越也会元气大伤甚至修为尽失。但只要能同谢温永远不分开，这点伤，他都都不放在眼里。

只要不离开谢温，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血珠比楚衔越自己都更了解他自己，这时刻，它还是软下来，说：“不论如何，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天道不会听我的话。你若是真不想飞升，不想离开阿温。你就让她别那么喜欢你。至少要一直停留在百分之九十九。一直这样也算是能够一直在一起了。”

说完，血珠趁着楚衔越怔愣的功夫灰溜溜地离开了。

而楚衔越坐在烛火下，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直到旁边的烛台都烧尽了，烛泪一滴滴落在他白皙的手背上，一圈圈像涟漪一样晕开，他似乎一丝一毫都没有发觉。

翌日一早，谢温醒来的时候发现楚衔越状态不对劲，眼里全是红血丝，像是哭过一样，他直直地盯着一个地方，有些出神。

谢温走过去，摸了摸楚衔越的额头，“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你该不会昨晚一夜没睡吧？我是不是说了……”

谢温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楚衔越一手猛地带过去，紧紧抱在怀中，抱得很紧，一丝一毫间隙都不留，像是很怕。很怕她会离开，会消失在他眼前。

他头抵在谢温颈间，深深地呼吸着，谢温刚开始被他状态吓了一跳，放松下来后，她轻轻拍着楚衔越的背，任由他紧紧抱着一动不动，“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啊？”谢温这般轻声问。

并没有得到回应，谢温也不强求，直觉告诉她，能让楚衔越反应这么大的，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情了，他又不肯说什么事情，谢温再镇定的心，也不由跟着慌乱起来。

良久，楚衔越缓缓抱着她的腰，抬头起来，面容恢复了从前那样一副淡然的仿若什么不能动摇他的神色，谢温：“？”

他还是将事情同谢温坦白了，谢温歪歪头，忽然笑得肩膀都在颤动，像是被风吹动的花枝，连带着抱着谢温腰肢的楚衔越也动了动，谢温说：“你就是因为这个啊？若是飞升了我就见不到你了吗？”

他点头，谢温又道：“所有你是，担心这个？担心会离开我？”

楚衔越想起红红儿后面的话，只能让谢温不那么喜欢他，好感度不达到百分之百就行了。他忽然推开谢温，站起来，声音变得有点冷，谢温奇怪，奇怪他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然后就听见楚衔越冷淡地说：“你不要那么喜欢我。好不好？”

谢温更是扑哧一声笑得更大声了，明明楚衔越那么认真，谢温就是偏偏想笑，这话说来，让她感觉楚衔越有点自恋。虽然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楚衔越：“你笑什么！”

她越笑，楚衔越越觉得谢温对这事情一点也不上心，于是他得出一个结论，她无所谓他，她不在乎他。一股没没来由的恨意从心底深处腾起来，就在这瞬间烧了掉了他的理智。他不管不顾地扣住她的头，像啃咬一般，重重地吻下去，无论谢温如何推开求饶，他就是故意的一般，偏偏不放手。

谢温被亲吻得双腿疲软，呼吸不过来，死死抓着他的衣摆，而他顺势揽住她的腰肢，眸子黑沉，认真道：“别再取笑我了。我会生气的。”

谢温半条魂差点被他吸过去了，她喘着粗气，重重地捶了他一下，“你若是真不想我那么喜欢你的话。你就少对我做这样的事情！”

她说着推开楚衔越，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领和黏在面颊上的发丝。她上一秒刚和楚衔越拉开距离，下一秒又被他一手捞过去，强有力的手臂紧紧钳着谢温的腰肢，他危险的眸子探究地盯着她，“做这种事，好感度就会提升？”

谢温现在不想回答他这种问题，根本不想在青天白日里同他严肃地去讨论那种事情。她别过头，却被楚衔越强硬地扣着下巴，让她看向他，楚衔越低头，离她很近，鼻子抵着鼻子，呼吸交错，他道：“你很喜欢？”

谢温周身空气变得逼仄，她觉得又呼吸困难，无奈，只得道一声嗯。

“你先放手！”谢温又推，楚衔越才缓缓松开谢温，生怕她摔着。

谢温不知道她此时此刻的脸色像是熟透了。楚衔越却拉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如此，就算不做，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

说着他抱着她，只在她额头蜻蜓点水地吻了吻，临了似乎还十分眷恋地不舍分离。楚衔越深呼口气才放开她。

谢温抬头说：“我会尽量克制住这个的。不那么喜欢你就行。其实，你就不用对我这么好就行。”

楚衔越看着她，说：“我对你哪里好了？”

谢温：“你为我洗衣做饭，还有洗脚，买礼物给我，还深夜替我裁新衣。”

楚衔越冷声道：“我洗衣做饭洗脚，是因为你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我给你买的礼物，只是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凑整随便买的。我深夜裁衣只是因为我睡不着，想找点事干。你别把什么事都想得是为了你。不要太自恋了。”

谢温气笑了，“好好好，你成功惹怒了我。就这样吧。我受够了你了。”

楚衔越：“正好，我也早就厌倦了你！你以为多想挽留你！”

中午，红红儿一早做好午饭，等着阿温过来吃饭，经由昨日一事，红红儿可不敢在激怒楚衔越。在他面前老老实实的，看都不看他一眼。

三人围坐在院落里吃饭的时候，红红儿就察觉到不对劲，阿温怎么今日和楚衔越坐得隔得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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