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阳光自窗外洒入来书桌上。
快要入秋,一阵凉风袭来,吹散些许燥热。
明月写完那本《兰亭集序》,落了手中笔墨,方与对面正看奏疏的魏煊道,“您可要过来看看?”
魏煊起身过去,却看宣纸上,细细小字,整齐规整,与原帖字迹近乎一模一样,若非纸张不同,便已形似真迹。不觉缓缓持起那张宣纸,再细细打量一番,不禁有些爱不释手。却看身旁的人要起身,扶着桌案,身子竟有些踉跄。他方忙放下宣纸,将人一把扶住。
“怎么?”魏煊只忙将人接来怀中。
“回软塌上靠靠,便会好了。”模仿笔迹,必须聚精会神,明月此刻正是精神忽的松散下来,便有些体力不支了。
魏煊看她面色几分苍白,想该是耗费太多心神,听她想要休息,方将人横抱送去了软塌上。拉扯来被褥与她盖好的功夫,便听屏风后头,聂清来报。
“侯爷,老太太道是已先与西秦侯夫人过去齐伯爵府了,方让姜嬷嬷来提醒一声,让您记得与夫人过去。”
“知道了。”魏煊简单回了聂清,方向床榻上明月道,“你先养会儿精神。我们迟一些,也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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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你仔细着些说话。”
西秦侯夫人的马车,随着老太太的马车后,自魏府中出来。
何氏将房祎拉紧来身旁,低声细语道,“昨个儿夜里我与你说过的,可都记得?”
房祎在何氏怀中点点头:“不能口无遮拦,也不好太过心急。”
经过昨日一回,房祎学乖了不少,“可是母亲,我此回来便是要做表哥妻子的,我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何氏连忙捂住女儿的嘴,“你与你哥哥一样,只是来相看的。若有幸侯爷亲睐于你,便是最好。若不是,一并相看几个北都城的贵胄,便也是行的。你只这般想着,切不可太过了。”
“谁要相看这些。爹爹说,我只配得这世上最好的。其余的我都不能要。”
“这里是北都,并非西秦。你爹爹的话,在这里不好用的。”
房祎眨眨眼,“可我昨日见着表哥,心生喜欢。”
“你懂什么是喜欢?”何氏戳了一指女儿的额头,“丫头,我最是知道你的。不过是看到好东西,便想占着不叫别人碰。总而言之,你话少些。一会儿,你也不必对谁示好,便就往他身旁站着,好生相处着,什么也不必做。懂么?”
“知道了。母亲。”
母女二人随着老太太落了马车,便看一身蔚蓝袍子过来迎接,直笑着与老太太寒暄道。
“您可来了,这好些时日不见,家中有喜事,您看着可是红光满面的。”
老太太见是齐续,笑道,“你这嘴可是抹了蜜糖了?”
“您可别笑话我。”齐续说着,已过去搀扶起老太太,几分亲热模样,又看一旁还有客人。方听老太太道,“这是西秦侯夫人和大姑娘,世子爷说,晚些再过来。便都是来与你祖母来贺寿的。”
“贵客。贵客。”齐续笑着与几人招呼,又寒暄几句,方再与老太太道,“祖母可等您好久了,想着您呢,直说您没来,没人解闷子。快随我进去吧。”
众人随齐续入了府邸。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齐府东边的侧巷里,方又有一辆马车停靠在小门前。
聂清拉开车门,方往车下摆了一方小木梯。
魏煊先落了马车,方回身扶着明月下来。
齐伯爵府门楣气派,明月不禁感叹齐伯爵府竟是比魏府还要光彩几分。只临绕过一进前院,入来二院,一路假山流水,鹿鸣鸟吟。假山之侧,果见一处鹿园,几只梅花小鹿正在闲散漫步,一路寻着树叶来吃。
明月的目光不觉被吸引了过去,却看魏煊指了指对面凉亭,“伯爵夫人便在那边。”
听到他的话,她自将目光收了回来。魏煊留意到她方才的目光,“你若喜欢,稍后我们来看看?”
“不必了。只此已是看过了。”明月多有些不想麻烦他。
魏煊察觉到她拘谨,暗自叹了一声气。也只好先领她入了那凉亭,拜见伯爵夫人。
“是煊儿他们来了?”凉亭里,伯爵夫人见二人过来,边与老太太说着,边先一步迎来了亭边,指了指魏煊,话里几分责怪道,“这可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新婚这么久了,方才带过来叫我瞧瞧。”
明月听伯爵夫人提到自己,方与人一福,“与您问一声安好。”
魏煊与人一拜,“这两日才得些空闲,到底耽误了。”
“我可听说了,将才来了我们北都,就叫人家生了场大病。去了趟南城,还替你将疫症给治理了。你可莫将人怠慢了。”
“……孤,确是未照顾好她。”魏煊垂眸道。
“好孩子,病可好全了。快叫我来瞧瞧。”伯爵夫人说着,伸手将明月牵了过去。明月这方打量了一眼伯爵夫人,只见老人家头发花白,该与老太太是同样儿的年岁,却是一身金粉的褂子,活泼得很,却也不失端庄。性子也显得活络一些。
“已是好全了,不敢叫您挂心。”
魏煊吩咐身后聂清,将晌午那卷《兰亭集序》送去伯爵夫人面前。“知道您喜欢王羲之的字,孤本让他们去寻真迹,可中途出了些差错,误将赝本作了真迹。时况太急,又寻不见您该喜欢的贺礼。明月方替孤手抄了一份,当是向您请罪。”
“有心便好了,哪里那么多罪不罪的?”伯爵夫人将那卷书法接来,缓缓展开,惊叹道,“真是临得一模一样。”伯爵夫人笑着,又将一旁齐续齐绍喊来,“你们都是行家,快一并来看看。”
伯爵夫人将书法交到齐绍手中。
看众人正看明月的字,房祎也被西秦侯夫人撺掇着过来伯爵夫人面前,碰上锦盒做贺礼。
房祎笑盈盈与伯爵夫人道,“夫人,这是西秦侯府预备的,与您庆生。”
“好好好。”伯爵夫人正是高兴,亲手将那锦盒接来也将房祎夸赞一番,“这也是个生得俊俏的孩子。”
房祎被如此一夸,“我母亲问过老太太,知道您喜欢字画,便连日寻了这副牡丹蝴蝶图来与您祝寿的。”
“宋氏的牡丹图,却是一绝了。”伯爵夫人边赏画,边笑道。
房祎接道,“可不是,母亲可花了大价钱。总比那些随手临摹一副的,要诚心多了。”
伯爵夫人怎听不出其中明嘲暗讽之意,面上笑容不减,只当是耳旁风,又与一旁西秦侯夫人道,“西秦侯夫人的好意,我这儿可谢过了。祎儿可是个好姑娘,我看也快到年岁了,可相看了?”
西秦侯夫人道,“还差个把年岁,便也未急着给她相看的。”
“既来了北都,那便看看嘛。我北都都是好儿郎。我续儿可也未曾论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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