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了，但其实就目前来说，这对任何人都还没有影响。

他只疼了半天，程度越来越弱，因此众人包括皇帝自己，都很快被安抚好了——头风病这种事也是因人而异，并没说一定会越来越严重。至少第一锦在现代认识的几个罹患偏头痛的人，发作其实都没有那么频繁。

不过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耐心陪伴皇帝吃药针灸，直到彻底好转，第一锦心里虽然掠过一丝失望，但也不算意外，日子还是照常这么过了下去。

无论如何，她现在已经有了很不错的开场，按部就班，也会拥有很大的机会，没必要非盼着死了老公好出门，也没必要非盼着老公成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

皇帝倒是心有余悸，格外想要彰显自己的年轻强壮，才好没几天又要折腾，硬是把自己折腾着凉风寒，也喜提头痛。

第一锦：“……”

怪不得说男人至死是少年。

太医又来折腾了一回，这次也是半天就结束头痛，反倒是风寒持续了七八天，不必明言，第一锦封锁了头痛的消息，没让任何人知道，私底下不免安慰皇帝：“症状毕竟是很轻的，也未必是头风，太医们也说了，还是风寒引起的。往常也不是没有着凉头疼的时候，更何况，太医们的方子还是很有效的。”

是的，这几点确实足以安慰人。皇帝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就这么倒霉，但对着第一锦，他还是愿意倾吐一丝内心的不安：“母后……母后就有头风病。”

第一锦有些诧异，但她知道，女性的偏头痛发作比例是要比男性高的，而且确实有遗传几率。这么说来，是她造成的可能性没有那么高。她抿了抿唇，握紧丈夫的手：“可……母后的头风病也并不严重。”

她不是因为头风死的，而是产后失调，那个孩子又早夭，多重打击之下精神□□双重崩溃，就这么离世。

皇帝的表情几经变换，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气：“是啊。”

第一锦轻抚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这种事一个健康的人来安慰病人，不管怎么说，都还是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皇帝至少受到了安慰，这就不错了，第一锦更关心怎么照顾他。

“现在有胃口没有？我让他们做了三鲜馅的馄饨，汤里放了点紫菜，味道很鲜美。尝尝？”第一锦转移了话题。

皇帝有些无奈：“没滋没味的。算了，拿来我多少吃一些。”

就算是再不挑剔的人，也会被这清汤寡水的守孝日子给逼疯。至少皇帝之前从不觉得自己有多重的口腹之欲，也是越来越觉得难熬。不过这话谁也没有说透，馄饨汤里用了紫菜，芫荽后，倒也确实鲜美，馅料里放了冬笋丁，也算有新意。

皇帝刚病愈，不管是头痛还是风寒都被闹得没有胃口，如今配着几样小菜点心，倒也吃得满意。

其实不食荤腥这个规则，本就是比较弹性的，比如各种酥点里，当然用了荤油，但高高在上的贵人们不知道这一点，尚食局也不会自己开口提，还是照样做的。否则味道不好了，那更是罪过。

皇帝终究还是很孝顺的，没有抱怨饮食，吃了一碗馄饨，走下来让人开窗：“早晨听着好像是下雪了。”

第一锦连忙示意宫人拿来大氅把他捂得严严实实，嗔道：“病才刚好，怎么能吹风？”

皇帝罕有生活里被人管束的经验，上一回还是在莱州，难免有点理亏地笑了笑：“闷了这么多日子，人都要软了，吹吹风也是好的嘛。”

他有讨饶的意思，第一锦自然不会揪着不放，叫人搬屏风挪香炉铺设软榻，把皇帝安顿好之后，这才叫人开了窗——只开了一扇的一半。

皇帝有些不满，抗议道：“我还没这么柔弱吧？”

第一锦坐在他身边，把一杯热乎乎的仿制三炮台茶递给他。杏脯，葡萄干，山楂，金丝小枣，冰糖，满满堆了半杯，滋味丰富，酸甜可口，茶叶倒成了底味。里面没放菊花，因为皇帝现在的身体用不着降火。

她也拿了一杯茶坐下，看向窗外的大雪：“今年的雪也下的很早。”

皇帝毕竟不是真的幼稚，拥炉赏雪想的也不是未若柳絮因风起，他点点头，感叹：“瑞雪兆丰年，但愿是个好年景。”

就算在现代，农业的盈亏也很大程度受到天气的影响，更何况是古代？皇帝刚登基，很需要各方的平静安定，当然能有些吉兆就更好了。其实登基后到现在，各地都少不了呈报祥瑞，但皇帝对此兴致缺缺。

先帝晚年难免迷信，上有所好，各地也难免配合。现在用这一招，就有些可笑了。

“我是天子，上天自然会给我祥瑞。”皇帝是这么对第一锦吐槽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要祥瑞就来个大的，什么白鹿白乌龟巨石，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都是编的。但大事又不是人力可以决定的了，比如来年的收成，比如各地不要有自然灾害，那就真的只能看上天的意思。

如今这场盛大的初雪，只要能再来几场，至少来年京畿的收成不会差，皇帝的心情显而易见晴朗起来。他看见外面几个孩子都裹得和小熊一样，指挥着宫人堆雪人，院里的积雪也因此只清扫出了道路。

皇帝轻轻笑了起来：“这几个真不省心。”

第一锦也笑道：“早晨都在门口等着呢，各个急得跟什么似的，我跟他们说没事了，这才有闲心去玩。”

在天家这样亲昵的骨肉情也是难得，皇帝倒不介意自己生病孩子玩闹，毕竟都是好孩子嘛，又不是没有关心他。闻言只道：“玩够了就赶紧让人把雪扫了，这个天气滴水成冰，滑倒可不是好玩的。”

第一锦笑道：“已经吩咐下去了，放心吧，乳母们也不敢让他们冒这个险。我还让人熬了热乎乎的姜汤，往各处都送一些，棉衣棉鞋碳火什么的也都让人查了一道。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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