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遗思让楚媪多做了一份炖鸡汤装在食盒里给殷流光,但或许是殷流光让商遗思多吃了几口饭这件事令楚媪十分欢喜,听说殷流光喜欢她的手艺,送她出门的时候将装得满满当当的食盒递给她,殷殷道:“狸珠娘子还喜欢什么菜式,过几天小年节,我做了让默玄给你送去。”
一般来说从主人家连吃带拿有点丢脸,但殷流光对外宣称是一个寡妇,素来不在乎什么名声和脸面,且她十分馋楚媪的手艺,立即笑眯眯点菜:“多谢楚媪,狸珠还想吃府上的炙羊肉跟杏酪脯,听说杏酪脯是陇幽最著名的蜜饯,与京城风行的味道很不一样,我早就想尝尝了。”
楚媪连声应了下来,看殷流光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家女儿一般亲切:“难怪大王喜欢,狸珠娘子笑起来就跟我们陇幽的遍地春似的,让人看了就心情好,放心,我做好了就让默玄亲自带去给你。”
“遍地春是什么?”殷流光有些不解,套好了马车的默玄言简意赅地解释:“一种野花,生命力很顽强,雪原跟沙漠里都能长。”
沙漠里的花啊,那应该是很漂亮的吧,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陇幽看看?
但有了这个念头后她立刻反省自己,不要好奇心太重,长安城不好么,天下最富贵繁华的地方,她要一辈子都赖在这里。
默玄道:“狸珠娘子,请上马车吧。”
商遗思下了逐客令后,又吩咐默玄驾马车送殷流光回府,否则如今已经是夜禁时分,她独自回去便是犯了宵禁。
殷流光上了马车,想了想没忍住,撩开车帘问默玄:“默玄大人,我能问你个事吗?”
默玄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殷流光知道这是可以的意思,问道:“大王腹部的伤严重吗?”
默玄惊异:“你怎么知道大王伤在腹部?”
殷流光神秘一笑,商遗思方才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什么异常,淡定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昨天晚上被人划拉了一刀。
但殷流光好奇心旺盛,又不好直接问“大王您被捅哪了?”,挨着他坐的时候,就悄悄用千里眼瞄了一眼。
便透过狐裘锦袍,瞧见了他腹部的纱带,只是匆匆一瞥,看不清楚伤口深浅。
默玄道:“挺重的,若不是雪元丹,只怕大王今日下不了床。”
估计昨日太子来探望,商遗思就是一副躺在床上鲜血直流的惨烈模样吧,这样太子才能触目惊心,唇亡齿寒。
殷流光不再说什么,放下了车帘。
大凡权贵都十分金尊玉贵,没见过谁能随随便便就拿自己的安危做局的,殷流光心中隐约觉得,商遗思有病,但这病不在身体,而在他的心。
回了府后,沈遥果然已经不在杂物房,殷流光将食盒带给知意,知意边吃边惊呼好吃,吃完了将香料铺子今日的收支账本拿给殷流光看。
她每天都是如此,虽说殷流光早就说了让她自己管,但知意每日晚间都会将收支一笔笔都讲给殷流光听。
“苏胥今日来铺子里了?”殷流光本来懒洋洋听着,忽然听到了重点人物的名字,登时坐直了。
知意点头:“苏郎君来买了一盒沉水香。”
殷流光离开晋王府前,商遗思只吩咐她盯着点苏胥动静即可,这个茶叶商人目前为止只做了将窈娘买下这一件事,他没有更多动作,也就看不出更多目的。
问题在于,他为什么偏偏买下沈遥,沈遥不是宝华楼中最美的舞伎,但宝华楼是长公主私下的产业,宝华楼里的舞伎,价钱可不低。
这个初到长安的茶叶商人,为何对她一掷千金?
或许他什么目的也没有,只是单纯觉得沈遥合眼缘,但殷流光不相信,她见他第二面此人就拐着弯向她打探晋王府,明明说自己是茶商却对今年长安城茶叶价格浮动知之甚少,她不相信,商遗思更不会相信。
只要在这座长安城的棋局上入了局的人,都不会是清白无辜的。
第二日殷流光捧着一盒苏合香敲响了邻居家的门,不巧的是苏胥不在,但他的婢女豆蔻似乎能够代替主人做主,邀请殷流光进来,并且为她奉上了香茶。
殷流光将苏合香递到她手中:“昨日听我家小掌柜说,苏郎君来我铺子里买了盒沉水香,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呢,咱们都是邻居,上次苏郎君还送了我那么多好的茶叶,我心中过意不去,所以今日特地挑拣了些别的上好香料,想着来送给苏郎君。”
“往后若是还想要香料,只管跟我打个招呼便是。”豆蔻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对面的殷夫人笑意盈盈,伸出手指:“我折九成价卖你们。”
豆蔻僵了下,客气地微笑:“夫人盛情,等郎君回来,豆蔻定会转告郎君。”
豆蔻大约是想着殷流光只是来借机发展长线买卖,随意地应付了她几句,但没想到殷流光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开始跟她闲聊起来。
她从这座宅子多少钱买的,买的时候契税多少,是哪家牙行,一直聊到江南如今的宅邸租赁情况。
说话的间隙里,她一直在偷瞄苏宅布局。这是她今日登门的主要目的,了解苏宅布局,方便她日后监视。
豆蔻陪聊大半日,脸都要笑僵了,就在这时,门被从外推开,苏胥回来了。
他撑着油纸伞,踏过庭院小径,他穿着绣了翠竹的大氅,腰间系着同色的雕刻成松柏的玉佩,今日又下了大雪,他缓步行来,从容优雅,比起商人倒更像是个长安城里土生土长的贵族。
殷流光眼睛一眯,搁下了茶杯。
见殷流光从椅子上站起来跟他打招呼,他收了油纸伞,微微一笑:“殷夫人,好久不见。”
他的目光在桌上的木盒上停了停,便知道了殷流光今日来的目的:“殷夫人太客气了,你我本是邻居,生意上互相照拂也是应该的。”
殷流光亦笑眯眯道:“哪里哪里。”她又一顿:“只是我听说,苏郎君的茶叶铺子开在离我的香料铺子三条街外的地方,距离如此远苏郎君居然还为了照拂我的生意,特意来我家买香,这份深情厚谊,奴家实在是太感动了。”
苏胥坐下接过豆蔻递来的热茶,浅啜一口,勾起唇角:“殷夫人若真是感动,不如教教我一些做生意的法门?”
他似是苦恼地摊了摊手:“如夫人所见,我的茶叶铺子经营惨淡,少有客人上门,远不如殷夫人铺子生意红火。”
殷流光望向他:“郎君当真想学?”
苏胥颔首。
殷流光起身,将放着苏合香的木盒打开,苏合香浅淡甜美的香气便沁了出来。
“郎君以为,此香是什么味道?”
苏胥刚要开口,殷流光便示意他闭上眼再品鉴,苏胥闭眸片刻,再睁开眼道:“只是寻常的甜香罢了。”
殷流光浅笑:“可在我的铺子里,售卖这种香料的柜台前用彩色丝线吊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一句诗,‘一寸相思一寸灰’。”
苏胥领悟了片刻,没懂:“什么意思?”
“……”苏胥看起来风雅无比,但没想到是个完全不通风雅的榆木脑袋,殷流光不得不解释:“时人雅好熏香、做诗,一份普通的香料,为它赋予一句具体的诗,它便有了名字和具体的意义,与其说是卖香,不如说是奴家卖的是一种燃香时的氛围。”
这法子还是知意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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