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起来。
黑珍珠最终没有到雨里去。
“我才不会蠢到让自己淋成‘落汤鸡’,”她当时倔强地咬着嘴唇,硬是没有让通红眼眶里的水滴下来,“我只会在火里烤了那害我爹爹的贼人的肉!”
“好,”江边柳浅笑点头,“到时候说不定你还要我帮你掌勺呢。”
一旁,楚留香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
无意中提起别人的伤心事,是件教人心里不好受的事,而比这更不好受的事,是告诉别人即将让对方伤心的事。可偏偏这两件事,楚留香今日算是做全了。
幸好,这两个“别人”的心,比钢铁还硬,却又比春风还柔。
“你说你在追查害我爹爹的凶手,你可查出什么了?”这时候,黑珍珠朝楚留香走了过来,看样子他已然打起了精神。
“在此之前,你先得告诉我,令尊自沙漠入关前是否收到了一封书信?”楚留香认真道。
黑珍珠并未说过他父亲扎木合尚在人世时的行踪,楚留香却知道对方一定入了关。否则扎木合的尸体不会漂在关内的海上,还漂到了被楚留香当做家的那条船边。
——包括扎木合在内,那四具尸体都是这样被楚留香发现的。
黑珍珠没有隐瞒,干脆地从衣袋里取出一封信。他将这封信随身携带,显然也是觉得这封信与他父亲的突然入关有关。
楚留香接过信,展开:
“一别多年,念君丰采,必定更胜往昔,妾身却已憔悴多矣,今更陷于困境之中。盼君念及旧情,来施援手,君若不来,妾惟死而已。
素”
墨迹蜿蜒。那“素”字的最后一点,陡然顿住,如美人回眸,眼波里淬着霜雪,又透出丝缕柔情。
字如其人,可见写信的必是位绝世佳人。
然而,楚留香此刻却不是在赞叹美人的字迹,而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沉肃表情。只因一样内容和字迹的书信,这回已然是他第三次见着了。
至此,结合楚留香先前的调查,四名死者中有三名都收到了这样的书信,只剩灵鹫子尚未来得及调查。楚留香虽然知道灵鹫子一定也收到了书信,但若不亲眼见着,他总是不能断定的。
收拢思绪,楚留香叹了口气,又从怀中掏出幅画卷来,对着黑珍珠道:“你且看看,令尊是否也有这样一幅画卷?我想,被害的四人应当都是有的,就和那信一样。”
“这…爹爹他确实是有的!”黑珍珠展开画卷,脸上惊愕之色再难抑制,连珠炮道,“这画上的女人和我爹爹的死有关,对不对?这女人是谁?她现今人在何处?”
“她便是信上的那个‘素’,秋灵素…”说到这,楚留香看着黑珍珠迫切的目光,却顿了顿,“更多的就不得而知了。”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
那位美丽而神秘的女人,此刻像极了一层朦胧的纱,且是刀枪不入的冰蚕丝织的,坚固无比地阻隔在众人和真相之间。
直到江边柳猝然间敲了敲这层“纱墙”。
“或许,有人会知道她的来历。”他微微一笑。
*
江湖上最神秘的人有两个——
大智大通。
他们像江湖中的影子,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无人知晓他们的来历,甚至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但奇怪的是,江湖上发生的事,大到哪门哪派起了内讧,小到谁家的亵裤丢了,他们无所不知。
有人怀疑:“大智大通真的存在吗?”
这时候会有两个人回答:“存在!”
一个是龟孙子大老爷——世上只有他能找到大智大通在哪。
一个是陆小凤——若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找到龟孙子大老爷,那一定是他。
而江边柳就得排到第三个了——他要找的人是陆小凤。
于是。
陆小凤现在就领着江边柳,两人撑着伞站在了春香阁的雕花木窗下。
雨还在下。下得不大,却密。
像无数根银针,斜斜地刺进暮色里,让青石板上泛起一层水光,映出描着金丝牡丹的红灯笼。再被风一吹,晃出满街碎金流红。
屋檐滴水,木门半掩,里头传出琵琶声,断断续续,像谁在叹气。门帘一掀,叹气就变成了嬉笑,甜腻得能拧出水,转眼又被更大的笑声淹没。
“客官,进来坐坐?”
“公子今晚可得尽兴!”
江边柳头一回这么清楚地意识到,这里是济南城最大的花街柳巷。和虽有舞姬,但主营饮食的醉仙楼不一样,面前的春香阁是名副其实的青楼。
他们二人仰头望着二楼,里面飘出酒香与脂粉气。
“老龟孙就在里头。”陆小凤甩了甩袖子,嘴角噙着三分坏笑,“他现在正忙着和粉头们吃酒,没空管我们的闲事。不过…”
话音未落,一坛琥珀色的女儿红突然从雕花窗里飞出来,“啪”地摔在青石板上,差点溅了陆小凤和江边柳满身。
“哎呀!”一个粗哑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带着酒气,“陆小凤,既然知道大爷我正在开心,你还来干什么?”
“我若不来,只怕再晚一个时辰,你就要因为赖账被人五花大绑起来了。”说着,陆小凤一跃从二楼窗口钻进了厢房。江边柳紧随其后。
“我这朋友有重要的事要问大智大通。”陆小凤轻盈落地,开门见山道。
江边柳则默默观察着这位龟孙子大老爷。
只见他又矮又瘦,头却很大,像是千年老树精附了人形。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步子虚浮,左摇右晃,仿佛随时都会栽倒在旁边的粉头怀里。
此时,孙老爷风干核桃似的大脸上,两只小眼睛里眼珠一转,贼笑道:“这样吧,你若能把我方才泼出去的那坛酒一滴不漏地收回来,我便替你走上一趟。”
“老龟孙,你这可就太不厚道了。”陆小凤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覆水难收,你难道没听过吗?何必难为我。”
“我说要难为你了吗?”孙老爷斜着眼睛,“你旁边不还有一个人吗?”
“他…”没等陆小凤帮忙推辞,江边柳出人意料地上前一步,主动站了出来。
但见江边柳漫不经心地朝窗外瞥了一眼,忽然笑了:“覆酒收回,又有何难?”
听到这话,孙老爷顿时也笑开了。他乐得俯下身子,斜倚在酒桌上,用被酒气熏红的眼睛瞥着江边柳,笑声里带着几分戏谑:“你小子莫不是大话说惯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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