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渊似是刚刚醒来，头发凌乱，正一只手撑着床沿，另一只微微遮着阳光。
“醒了？”
“嗯……”
源新顺势将塑料袋子往桌上一放，招呼道：“那就来吃早饭。”
少年斜睨了一眼正在洗漱的林墨渊，继续吃自己的包子：“买的鲜肉的，将就着吃吧。”
“有肉！”林墨渊闪现到桌旁，小心地捧起一个包子，深深吸气，浓郁的肉香将对方的眼睛都熏得亮晶晶的，像极了当时吃肉夹馍的自己……
源新看对方开吃，又扯开一个塑料袋，取出一杯豆浆，插上吸管，小呡一口，随即就微微蹙眉：“嗯……糖好像放少了。”
林墨渊听见，好奇地也取出豆浆喝了一口，咂咂嘴：“还好啊，我感觉放多了，不是吗？”
少年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快吃你的吧，等一下要去退房间了。”
“哦。”
吃完早餐，给林墨渊化容一番，来到柜台处办理好退房手续，便走出旅馆大门。
晨光从云层缝里淌出来，先漫过瓦檐的青苔，再顺着窗棂往下爬。
落在街上是碎金似的斑，沾在楼筒间晾衣绳的被单上，暖得能闻见晒透的棉香，风过处，光斑在墙根打了个滚。
扫帚扫过青石板，带起细尘。
早点摊腾着白汽，油条香漫过街角。
自行车铃晃着晨光，穿街而过，惊飞檐下几只麻雀。
一切都是林墨渊以前没见过的情景，温暖而美好。
林墨渊那双曾像蒙尘玻璃般麻木死寂的瞳孔里，忽然有光挣了出来。不是刺目的亮，倒像被揉碎的星子沉在眼底，一点一点漫开——有对前路的盼，像暗夜里揣着的烛火；有对未知的奇，像初见繁花的雀跃，混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没被磨平的锐劲。
源新的目光在那双眼上顿了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林墨渊不过十六岁，只比自己大了一岁。之前总被他身上那股超乎年龄的沉郁裹挟，倒忘了这年纪本就该有这样的眼神：干净得能映出天光，热得像要烧起来，每一寸光里都裹着蓬勃的生，像被春风吹醒的嫩芽，带着不管不顾的劲儿，要往阳光里钻。这才是少年该有的样子，纯粹得没一点杂色，热烈得能烫到人。
源新瞥向街边店铺的玻璃橱柜，蒙着层薄霜的玻璃映出自己的模样：眉峰冷峭，眼尾微垂，嘴角抿成条硬邦邦的线，浑身像裹着层冰，连呼吸都带着疏离的锐。
他盯着那倒影，睫毛在玻璃上投下浅影。指尖无意识蹭过橱面的凉意，才惊觉——历经的那些事，早把从前的自己磨成了碎渣。
那点少年气，早被冷硬的壳裹得严严实实，回不去了。源新苦涩的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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