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顾长秦宋婉怡和梁思妍带着两个小朋友来到附近的一家粉店。
岁岁站在店里，仰起头看着挂在墙壁上的菜单，其他人也跟着站在她的旁边。
现在很多餐饮店都在每张餐桌上贴了二维码，方便顾客下单。
但岁岁却很喜欢看着店里那些大大的菜单来选择吃的。
这家粉店顾长秦和宋婉怡吃过很多次了，店里的每样吃食他们都尝了一遍，味道都不错，除了……
岁岁已经会认一些简单的字了，选好自己想吃的后，她拉了拉顾长秦的手，“爸爸，我想吃、鱼汁儿。”
顾长秦：“……”
宋婉怡：“……”
顾长秦：“岁岁，要不要换一个？旁边那个肉片汤粉也挺好吃的。”
岁岁摇头，“不要。”
站在旁边的小意也跟岁岁点了一样的。
顾长秦：“…………”
宋婉怡：“…………”
刚搬来这里，还没在这家粉店吃过的梁思妍，看着沉默地顾长秦和宋婉怡，明莫名想起了岁岁吃小蒸糕那一次。
梁思妍悄悄凑到宋婉怡耳边：“怎么了？”
宋婉怡也悄悄地回答，“很难吃！超级难吃！”
梁思妍：“跟小蒸糕相比呢？谁比较难吃？”
宋婉怡想了一下，“这个吧，小蒸糕还能强行咽下去，这个咽下去之后真的会觉得很对不起自己。”
梁思妍：“……”
但因为两位小朋友的坚持，大人们还是给他们点了两份鱼汁儿——岁岁坚持要吃鱼汁儿，小意坚持要跟岁岁吃一样的。
吃过鱼汁儿的顾长秦和宋婉怡知道，那是一小碗黏糊糊的汤，所以还是给两位小朋友点了一份鸡蛋肉沫肠粉。
等点好的食物都放在他们面前的餐桌上了，三个大人仍然没有动筷，而是沉默地看着两个小朋友……和他们面前的鱼汁儿。
鱼汁儿是一碗浓稠的、带着鱼……腥味的汤，汤里还放了酸豆角、酸萝卜和花生碎之类的，而那些配菜在鱼汁的包裹下，全都带上了苦味——它们没能解腻，反而成为了对味蕾的又一道重击。
“妈妈？”见宋婉仪不动，岁岁疑惑地拿起她面前的汤匙递到宋婉怡手里。
岁岁平时都是自己吃饭的，但遇到还冒着热气的粥和汤之类的，宋婉怡就会拿过岁岁的汤匙把它搅拌一下，让它凉得更快一些，还会时不时喂岁岁一口晾凉的粥或汤，直到它的温度降下来了，才会让岁岁自己吃。
岁岁歪了歪头，但妈妈今天没有用汤匙给她搅拌汤。
看到岁岁仰头等着她，宋婉怡扯了好几张纸巾在手上，然后用汤匙舀起鱼汁儿表面的那层汤，轻轻吹两下后，喂给岁岁——感觉只要吃了小小一口，就会被嫌弃的汤没有搅拌的必要。
宋婉怡已经做好了岁岁会把汤吐出来的准备，却看到岁岁把汤含在嘴里两秒后，就咽了下去。
宋婉怡：“……”
顾长秦：“……”
顾长秦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岁岁，汤好喝吗？”
岁岁点头。
宋婉怡：“……”
顾长秦：“……”
顾长秦跟宋婉怡提议：“要不你把汤搅拌一下，说不定那个恐怖的味道需要把汤搅拌匀了才会出现。”
宋婉怡点头，等她把鱼汁儿搅匀之后，汤的颜色也变得诡异了起来。
她又舀了一勺喂给岁岁，岁岁再次咽了下去。
离谱！！
只是回忆了一下自己尝过的鱼汁儿味道，顾长秦的脸就忍不住嫌弃地皱了一下，他又开口问岁岁：“岁岁，好喝吗？”
岁岁再次点头，声音回答得响亮：“好喝！”
岁岁不挑食，他们给岁岁煮什么，岁岁就吃什么。但岁岁如果遇到喜欢吃的食物时，脸上的表情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岁岁的脸上就出现了那个表情。
看着岁岁开心地吃了好几口宋婉怡喂给她的汤，顾长秦又开始怀疑自己了，难道是因为上次他们加了辣椒，所以鱼汁儿的味道才会变得那么怪异的吗？也许，没加辣椒的鱼汁儿可能味道还不错。
顾长秦拿起自己面前那个没用过的汤匙，然后舀了一勺岁岁面前的鱼汁儿。
宋婉怡停下了喂食的动作，扭头看向顾长秦。
宋婉怡：有些人又要对不起自己了——因为顾长秦不会把岁岁喜欢吃的食物，当着岁岁的面吐出来。
宋婉怡看着顾长秦再次面目狰狞地咽下嘴里的鱼汁儿，拿起桌上装着免费豆浆的纸杯猛灌。
人多多少少会有些好奇心，岁岁和顾长秦喝鱼汁儿的反差，让已经被小蒸糕毒打过的梁思妍一下子对鱼汁儿产生了兴趣——人活在着世上，总是要尝试一些新事物的，万一她会喜欢呢？
梁思妍刚才就一直在搅拌小意的那碗鱼汁儿，她舀起一小勺放进了嘴里。
梁思妍：“……！”
她错了，人生不需要那些不必要的尝试！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就喜欢上那些别人讨厌的东西！
但岁岁的吃相真的具有很大的欺骗性。
梁思妍看着小意。
因为小意一直在看着岁岁，所以梁思妍还没喂小意喝鱼汁儿。
看岁岁喝得那么高兴，说不定这种味道的汤小孩子会喜欢呢？
她养起一勺鱼汁儿喂小意。
小意看岁岁喝得那么高兴，想也没想地就张开了嘴——然后眼疾手快地小意从桌上扯了好几张餐巾纸，把嘴里的鱼汁儿吐到纸巾上。
然后跟顾长秦一样，也拿起豆浆猛灌。
等压下嘴里的味道，小意又转头看看岁岁，年纪还小的他，却弄明白了一件事：岁岁坚持要吃的食物，他不一定要跟着坚持的。
喝完自己那碗鱼汁儿的岁岁，正准备拿起筷子吃肠粉，然后就注意到了小意那碗看起来还没开始喝的鱼汁儿，发出了恶魔般地问话：“小意、哥哥，你怎么、还没有、喝完？”
看着岁岁在等他回答，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天都没开口的笑意，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委屈：“不好喝，我不想喝。”
岁岁：“……哇~”
梁思妍：“……！”
顾长秦和宋婉怡：“…………”
这鱼汁儿某种程度来说，真的很厉害。
它的难喝程度让它在小意的世界里变成了大怪兽，让小意毫不犹豫地，一脚踹翻了那只无法跟父母以外的人说话的小怪兽，只为了离大怪兽远远的。
为了庆祝小意开口，三个大人就商量着要怎么庆祝一下。当他们路过那家蛋糕店时，岁岁举手开口提议：“我们、可以买、小蒸糕、庆祝呀！”
小意：“…………”
三个大人：“…………”
信不信小意哭给你看！
顾长秦和宋婉怡以为岁岁不会喝那碗鱼汁儿，所以还给她点了份肠粉。而岁岁不仅喝了那碗浓稠的汤，还把那份肠粉给吃了。
三岁的岁岁就这样把自己给吃撑了。
吃撑的岁岁没有睡午觉，她坐在地毯上，把头搭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正躺在沙发上熟睡的小意。
原来小孩子睡午觉是这样的。
岁岁从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开始，就是乖宝宝——在警局时，被毫无哄娃经验的警察叔叔、警察阿姨一哄就睡；在福利院时看到别的小孩睡午觉，也跟着躺在床上；到了顾家，也延续着睡午觉的好习惯。
这还是岁岁第一次没有睡午觉，也是第一次看到别的小孩睡午觉的样子——岁岁也见过那些小宝宝睡觉，但他们总是不分时间的想睡就睡，所以岁岁从来不觉得他们是在睡午觉。
岁岁一边看着小意，一边听着旁边的三个大人因为小意的开口，而在小声地、高兴地说话声。
真好，小意哥哥像那棵再次长出三个花苞的苦苣菜一样，长高了一点点。
吃撑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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