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武侯府千金和新科探花郎的喜事,沸沸扬扬传遍京都,俨然是人人称羡的天作之合。
又说,那位新进探花郎对未过门的妻室情根深种,自传胪大典后便闭门谢客,纵有拜帖如雪片般递入,也只道婚期迫近,诸事繁杂,更兼要亲笔誊录万字《金刚经》为娘子祈福……
便是连郡主的亲王父亲递帖子也被客客气气地挡了回去——此事引得京中贵女圈一片哗然,多少人指望着父兄拜会时能隔着屏风再窥一眼那探花郎风姿,可这位宋公子倒好,竟为了那劳什子的“万字佛经”,连与官场前辈结交的青云梯也浑然不顾!
可怨着怨着,却又骂到了新娘子头上——
“若非指腹为婚的旧约,就凭金旃那等行止,也配得上这等良缘?”
刘芸文指尖划过一匹流光溢彩的云锦,蔻丹鲜红刺目,声音更是浸透了冰碴。
身后侍立的裁衣铺掌柜额角沁汗,唯恐这位小姐那尖利的蔻丹指甲稍一用力,便划破了这寸锦寸金的料子。
一旁的白芝秀纤指轻触一匹流光溢彩的缎面,细声劝道:“若是被旁人听去,传到金家姐姐耳中怕是不妥。姐姐还是慎言为好。”
刘芸文柳眉倒竖:“为何不说?金旃历来眼高于顶,虽嘴上从未明说,但我瞧得出她定然嫌恶这桩婚事。而现在见宋公子才貌俱佳,还能让她做那风光的三甲夫人,便立马换上一副狐狸画皮,匆匆筹备婚仪。那日也不知她如何蛊惑了皇后娘娘,害得我——”
念及自己因此被取笑多日,不由咬牙切齿:“如此见风使舵、水性杨花的恶女,怎堪匹配探花郎!”
话音未落,一个圆脸小丫头猛地从锦缎堆后闪出,正是金旃身边的春桃。
她强忍怒意,草草行了一礼,扬声道:“金宋两家缔结良缘,乃是皇后娘娘金口玉言盛赞的天赐姻缘!刘小姐在此妄议天家之言,难道不怕犯了僭越、大不敬之罪吗?”
刘芸文被突然窜出来的小丫头惊了一下,却见来处并没有金旃,心道明日便是婚宴新娘子定然不会出来。又听她这一番话,被戳中痛处,勃然变色,抬手便是一记狠辣的掴掌。
“啪!”
春桃猝不及防,头猛地偏向一侧,脸颊瞬间红肿一片。
刘芸文厉声呵斥:“好个没规矩的贱婢!侯府便是这般教养下人?由得你在此狂吠,质问本小姐?”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道绯色身影如惊鸿掠影般自楼梯口疾冲而下。众人眼前一花,劲风扑面,便听得刘芸文一声凄厉的惨叫。
只见金旃绯衣猎猎,已然抢至近前,抬腿一记凌厉的侧踹,狠狠蹬在刘芸文腿弯处。
刘芸文痛呼一声,扑倒在地。未等她挣扎,一根冰凉坚硬之物已精准地抵在了她脆弱的颈间。
她下意识以为是金旃佩剑,吓得身子一颤,再定睛一看,竟是一把挑盖头用的赤金秤杆。
金旃面色沉寒若冰,眸子低垂,睥睨着脚下贵女。
刘芸文的侍女吓得扑通跪倒,连连磕头求饶。
金旃盯着刘芸文,声音冷冽:“刘芸文,你该庆幸,今日我未曾佩剑。”
颈间秤杆冰寒刺骨,腰腿剧痛钻心,刘芸文冷汗涔涔,惊惧交加,却仍强撑着嘶声道:“金旃!你、你敢如此羞辱我!”
一旁的白秀芝似受惊过度,瑟缩着上前劝道:“姐姐息怒,莫要…闹得难看。”
金旃手臂随意一挥,白秀芝便如同被无形之力推搡,弱柳扶风般跌坐在地,泪盈于睫,楚楚可怜。
金旃眼角余光都未给她半分,目光看向那抖若筛糠的刘府侍女:“呵,刘小姐府上的侍女,抬出去的尸身已不下三具,个个遍体鳞伤,新鞭痕压着旧烙印,烫伤狰狞可怖——”
那侍女的肩头不由剧烈颤抖的肩头。
金旃又看向刘芸文,冷笑一声:“怎么?你这般视人命如草芥,都不以为耻,倒有脸污我为‘恶女’?”
刘芸文又惊又怒,心道她如何知晓!
可嘴上立马否认道:“你、你……血口喷人!”
金旃手中秤杆陡然下压,死死抵在刘芸文右手腕上,狠力一碾:“你手脏成这样,却胆敢碰我的春桃!”
“啊——!”
剧痛袭来,刘芸文登时发出一声凄厉惨嚎,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滚落。
金旃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狞笑:“刘芸文,我晓得你母亲威逼利诱那些人家,让他们收了银票地契闭上嘴。可我金旃今日在此发话,若再教我瞧见刘府后门抬出一具尸身……”
刘芸文忍痛,咬牙反问道:“你!你要如何!”
“我便亲自将那尸首抬去刑部衙门,连同前头数条枉死冤魂的家属血状,敲响登闻鼓,告你个草菅人命、虐杀奴婢之罪。顺道……”她的目光扫过那只痛得痉挛的手腕,“废了你这双专会作孽的爪子。”
四周鸦雀无声,只余众人压抑的抽气。
金旃厉声喝问:“听清了吗!”
刘芸文被吓得一颤,只瑟缩的连声应道:“听、听清了!”
金旃这才撤去秤杆,倏然转向一旁早已惊呆的白秀芝,脸上戾色稍敛,竟浮起一抹明艳却令人心底发寒的浅笑,她款步走近,语调轻柔:“白家妹妹也瞧见了,我家玉禾生得实在招眼,总有些不知死活的狂蜂浪蝶想往上扑。”
“偏生我这人啊,心眼儿小得很。若是哪只不长眼的蝶啊蜂啊,敢飞到我跟前来扑棱……”她停在白秀芝面前,目光如钩,“我就扯烂她的翅膀,让她再也扑棱不起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瞧着白秀芝那惊愕的脸,和前世她握着匕首的阴鸷的面容交叉在一起——
烛影摇曳,映照着白秀芝手中寒光凛冽的匕首。她步步紧逼,纤纤玉指如铁钳般狠狠掐住金旃的下颌,强迫她扭头面对铜镜。镜中映出一张正在被毁去的容颜。
白秀芝唇角噙着快意的笑,声音甜腻如鸩毒:“谪仙宋郎,如月高悬。而你,恶女罗刹,毫无贵女仪态。如今夜叉之貌,哪里能比得过我?——金旃,你永远也比不过我!”
画面如潮水般褪去。
金旃面色平静,心底一片冰寒——礼部尚书之女白秀芝,自小在京都贵女中身负盛名,虽是点头之交,我也对她有些好感。谁料家门倾覆之时,我为救父求至太子府,身为太子侧妃的她竟落井下石,欺骗我自毁容颜……
白秀芝一脸无辜,柔声细语:“妹妹愚钝,实在听不明白姐姐深意。”
“我的话,自是说给聪明人听。至于那等装痴卖傻的愚顽之辈,”她指尖轻抚腰间并未佩戴的剑鞘虚位,“自有我的青锋长剑,教她明白。”
白秀芝脸色一白。
金旃再不看她,随手将那秤杆“哐当”一声掷于地上,恣意张扬:“春桃!走!”
春桃捂着红肿的脸颊,眼中却是亮晶晶的欢喜:“是!小姐!”
白秀芝望着金旃主仆二人扬长而去的背影,眼底的怨毒再无遮掩,浓得化不开。
行至门口,金旃脚步忽地一顿,蓦然回首。那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正正撞上白秀芝尚未来得及收起的怨毒。
白秀芝心头猛地一跳,脸上瞬间又堆起那副柔弱无害的“小白花”笑容。
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金旃唇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嗤笑。她随意招来一旁侍立的小跑堂,低声吩咐了几句。小跑堂面露难色,偷眼觑了觑白秀芝。
春桃立刻会意,从怀中掏出一锭足量的雪花银,轻轻放在跑堂手心。跑堂掂了掂,脸上顿时堆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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