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蘅下了马车,只粗略和容侯见了个礼就急着赶去了容梦溪的院子。一路上她想过这院子会不会弥漫着凝重的沉寂,或是强打精神的欢喜,但一进院门,院中安然有序,梦溪的大丫头锦奴轻言细语指挥着小丫头们把院子里的落花都扫到一处……
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婆子通报了一声:“王妃娘娘来了。”
锦奴见了笑着过来迎她:“娘娘来看我们小姐么?”
她们实在太过随意了,明蘅倒结巴了一下:“是、是啊,梦溪呢?”
锦奴指了指房门:“在屋里吃点心呢。”
明蘅满腹疑惑地推了门进去,容梦溪还真是靠着窗优哉游哉地吃着一碟子点心。见她进来了笑着招呼她过来:“松黄饼!这可是养颜的好东西。”
明蘅迷茫地从碟子里拿了一块,像容梦溪一样嚼嚼嚼,一股子清甜的蜜香,好吃是好吃……
两人沉默地吃完了那碟松黄饼,容梦溪叫锦奴换了热茶上来:“你是怕我想不开么?”
“哦!”明蘅都快把来意吃忘了,她当然是被这诡异的婚事惊得合不拢嘴,才和沈宗芳一起快马加鞭地赶来,但……
“你好像想得挺开的?”
容梦溪大笑道:“不错,不错!放心吧,我心里早有计较,许家想打我的主意,我包管教他们后悔。”
“你可别胡来,”明蘅有些警觉地想起沈宗芳和她讲过的容家两位小姐的故事,生怕容梦溪也学了她姑姑做傻事,“可千万别干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明白了,七王爷把我们家的事告诉你了吧。”容梦溪脸上闪过一丝阴翳,旋即被热烈的坚定代替了,“我不会。两位姑姑有两位姑姑的做法,我有我的。就像你说的,我才不会‘亲者痛、仇者快’呢。”
明蘅听她这样说,悬着的心多少放下了些,叹了口气道:“这婚事……怎么回事?我就听了个音就赶来了,是三王妃提的?”
“不,我自己提的。”容梦溪一扬头,洋洋得意道。
明蘅瞪大了眼睛:“你自己提的?你——你疯了?且不说许家和侯府的关系,我那二表哥再客气不过地说,也就是个草包……”
容梦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也太不客气了!还是客气些,这以后可是我丈夫了。”
明蘅哪有心思和她说笑,眉头皱得解都解不开。容梦溪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往她眉心一点:“怕什么?你当我是走投无路,只得下嫁许家么?嘿嘿,现在该头疼的可不是我。”
明蘅明白她的意思。许家和三王爷一再拿她的婚事寻晦气,她索性以身入局:一个出身浔阳侯府,和许家深仇大恨的儿媳妇,许家敢不敢要?若是许家要推脱,那这不为国分忧的人可就不是他们侯府了。
可……
“这也牺牲太大了!”
容梦溪笑着拍拍明蘅的手:“你也着相了。有什么牺牲不牺牲的?来日许家树倒猢狲散,我难道不回家来?侯府难道还能说‘我们浔阳侯府没有二嫁之女’不让我大归?”
“‘欲成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我们侯府多年来就是太刚正了,才会被许家处处掣肘。”容梦溪站起身,骄傲地说,“他们以为拿着女子贞洁清名的牌坊就能左右我?我可是我爹在马背上养大的!”
“王妃,我知道你和七王爷定然又在想法子‘救’我,但那都不必了。我可不是去坐以待毙的。许家想算计我,哈哈,我想算计他们还缺个机会呢!瞧着吧,我就要去做一柄捅穿许家的利刃尖刀,扎得他们血流不止,才是为我们浔阳侯府三代人的血泪昭雪呢!”
直到回了王府,明蘅脑中仍然不停回想着容梦溪骄傲的笑脸,和她掷地有声的那些词句。
不错,许家最爱无中生有煽动流言蜚语,无非就是想用那些世俗清誉束缚他们,让他们瞻前顾后自己困住自己。
但那些流言蜚语有什么重要的?譬如对梦溪而言,是外人嘲笑她几句二嫁弃妇重要,还是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剜下许家一块血肉重要?或者说,是训诫女子贞洁闲言碎语的人卑劣,还是为浔阳侯府无处可诉的冤仇雪恨的容梦溪高贵?
——沈宗芳其实也是这样吧。
那仿佛是在很久之前了,明蘅记得明鹤曾说过,沈宗芳此人行事胡作为非,对他颇有微词。
现在想想,沈宗芳恐怕也是没有选择那些身外之物,而去做了更需要他做的事吧。
欲成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
明蘅轻轻握了握拳,问倾海道:“可有办法找到王爷那位幕僚丁先生么?”
-
明蘅在刑部大堂前下了马车,望着“明镜高悬”的匾额。
上次来到这里并不是很久之前。那时她站在堂前,对许远山说起了那些不平则鸣的大义之言,告诉他有些实话不得不讲。
但她今天不是来讲实话的。
有时候,有些谎话也不得不讲。
她在心里对自己微笑了一下,挽起袖口,握住了登闻鼓下的鼓槌,使出浑身的力气一下、又一下敲击起来。
声声登闻鼓惊起了檐下鸟雀,刑部的门房急匆匆赶了过来,喝道:“何人击鼓?”
明蘅朗声道:“七王妃明氏,前来自首!”
登闻鼓响按律刑部本就要立刻升堂,听闻来的人是谁以后,当值的张豫更是不敢耽误,急急忙忙来了大堂。
明蘅不避不闪地立在那里,见了张豫,还笑着招呼了他一声:“张大人。”
又是登闻鼓、又是王妃、又是自首,周遭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把刑部大堂堵得水泄不通。张豫惊堂木一拍,问道:“七王妃说要自首,你有何罪?”
“听闻大黎使臣在朝堂上一再追问有一位‘董先生’的下落,可有此事?”
“不错。难道王妃知道?”
明蘅抿嘴笑了笑:“不好说知不知道,但我来自首之事与他倒是相关。我是来自首……杀人的。”
窃窃私语如野火般蔓延,有人踮脚张望,有人推挤着往前涌。两旁衙役的水火棍在青石砖上砸出闷响,也盖不过“嗡嗡‘的议论声。
张豫惊讶得站起身来:“王妃,这可不是儿戏!”
“我难道特意来劳师动众说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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