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底的松花江上大部分地方已经不能滑野冰了。冬季限定的冰上乐园都已经关门了。从川西回到这里没有选择白天来。而是挑了傍晚,塞北的残阳,映照在松花江的冰面上。冷风吹起的弧度都是任汐瑶记忆中的模样。
下飞机的时候,她专门回基地宿舍取了一趟冰鞋,但没惊动什么人。此刻,任汐瑶蹲在江堤上系冰鞋,手指冻得发红。权至龙裹着任汐瑶从基地看门的大爷那儿借来的军大衣,脖子上还套了一个厚围巾,裹得跟熊一样。活像个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知青,估计经纪人在这儿也不一定能认出来。羽绒服扛过了雪山。但是要长时间的留在冬天哈市的室外。没有什么是比貂和军大衣更合适的了。
“你确定这冰面安全?”他踩了踩脚下发灰的冰层:“你之前不是还说野冰也要整吗?”
“这不是已经有人整过了吗?而且现在零下十几度,又离市区远,还是晚上。”任汐瑶整理完鞋带,目光看向远方:“再说了,那些大爷们不也滑的好好的?”
权至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远处最后一批滑野冰的老人正收拾东西离开,冰场上只剩几个追逐打闹的小孩。夕阳把冰面染成橘红色,而这些裂缝处的反光像嵌了金线。
任汐瑶的冰刀接触冰面站起来的瞬间,松花江的风灌满了她的羽绒服。任汐瑶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进肺里。上一次站在起跑线上,她的右腿不受控制地发抖,而现在——她蹬冰出发了。
第一下蹬冰时,任汐瑶的右腿还是条件反射地颤了颤。但紧接着,熟悉的惯性接管了身体,刀刃切入冰面,手臂自然摆动,风掠过耳边的声音像某种古老的召唤。
野冰直道很长,比大道的标准还长。但好在任汐瑶滑的顺利,右腿伤处只有轻微的酸胀感。转弯时她本能地压低重心,冰刃在夕阳的映照下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去年在南韩站摔伤的记忆突然闪回,但这次没有恐惧,只有冰面传来的、熟悉的清脆的声响。
权至龙在岸边举着手机录像,任汐瑶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个红色身影在夕阳下划出流畅的弧线,过弯时倾斜的角度压的很低。没有护具,没有对手,只有纯粹的、近乎本能的滑行。
权至龙举着相机的手慢慢放下。镜头里的任汐瑶越来越小,带着些红色的羽绒服在冰面上像一簇跳动的火焰。他想起在色达看到的鹰,也是这样舒展翅膀,毫不犹豫地冲向山谷。
她滑了个大圈回来,在权至龙面前急刹,冰屑溅到他裤脚上。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权至龙伸手扶住她,发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亢奋。
“怎么样?”她问,眼睛亮得惊人。
权至龙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的右腿。此刻稳稳扎在冰面上,他抬起手用拇指擦掉她额头的汗珠,任汐瑶笑了,这未尽之言留在了夕阳消散前的江面,不需要明说但都懂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看见一个正在冰钓的老头。权至龙走过去蹲在冰窟窿旁边看人钓鱼。
他问裹着棉被的老头:“这能钓到?”他的中文这些日子愈加流畅,虽然发音不是特别标准,但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老头吐着烟圈指了指桶里两条小鲫鱼:“年轻人不懂,开春前的鱼好钓。”
老头眯起眼看着任汐瑶怀里抱着的冰鞋:“丫头滑得不错,以前练过?”
“嗯,”她摘了手套:“体育生,干这个的。”
权至龙突然插嘴:“世界杯金牌...她拿过"
老头手里的烟差点掉了。任汐瑶踹了权至龙一脚,他灵活地躲开,结果踩到冰窟窿边的水渍,差点表演个即兴劈叉。
“小心点,”钓鱼老头慢悠悠地说:“这底下可深的很。”
回岸边的路上,权至龙死死抓着任汐瑶的袖子:“那老头绝对认出你了。”
“不可能。”
“他刚才偷偷用手机搜你了!我看见你照片了!”
任汐瑶突然转身,权至龙差点撞上她。江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鼻尖冻得通红。
“权至龙,”她直视他的眼睛:“谢谢你。”
“啊?”
“从首尔到京城,再从京城到哈市,从哈市再到川西再回来这一路。还有...”她指了指自己的右腿:“这个。”
权至龙愣在原地。这是自任汐瑶受伤以来第一次这么的坦白。出事以后的她把自己冰封起来。偏执的用理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现在她又回到了曾经的样子。理智但不偏执。
“其实我也要谢谢你。”权至龙认真的注视着她:“这是权至龙这两年来活的最像‘人’的一段日子。”
两个人相视一笑,夕阳已经完全的落入了松花江的冰层下面。夜晚来临之前在两个人对视的眼眸中,点亮了彼此眼中的星河。
晚上7点的哈市,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纪念塔附近的路灯兢兢业业的工作着。暮色中的公园人迹寥寥。权至龙买了两个烤红薯,掰开时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所以,”他递给她大的那一半:“PTSD好了?”
任汐瑶咬了口红薯,甜糯的香气在口腔漫开:“不知道。”
“不知道?”
“还是会想起摔跤的瞬间,”她望着远方不知怎么的想到刚刚下冰的时候,尽管天色已经很晚了,但还有几个滑野冰的小孩莫名的和天葬台的那几个藏族孩子一起交织在她的思绪中:“但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权至龙突然掏出手机,播放刚才录的滑冰视频。屏幕里的任汐瑶在转弯时有个微妙的停顿,几乎难以察觉。
“这里,”他暂停画面:“你犹豫了。”
任汐瑶盯着那个模糊的影像。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细节,被他捕捉到了。
“记忆会留下痕迹,”权至龙关掉视频:“但你看,它拦不住你。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远处松花江上传来冰层断裂的闷响,那是开江前的征兆。任汐瑶突然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起来:“走,带你去个地方。”
这片藏在老城区巷子里的冰场小得可怜,是附近居民找了个旧仓库自己浇的,冰质也不怎么好。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练习旋转,摔倒了就哈哈大笑。
“这座城市里90%的冰场我都滑过。正规的,这种不太正规的,商业的,专业的;不过现在这种已经基本没有了。但还好这里还在,我当时在这儿滑冰的时候还摔掉了一颗牙齿,”任汐瑶指着角落的长椅:“当时哭得住这附近的一位奶奶给了我十块钱封口费。”
权至龙笑着听着余光扫见了什么突然拉着任汐瑶跑到冰场外,让任汐瑶帮忙跟外头玩的小孩借了支粉笔。
在任汐瑶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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