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进“山城时光里”的木窗时,源新刚睁开眼。昨夜江风卷进来的潮气凝在窗玻璃上,源新伸手抹了把,指尖触到片冰凉。
另一张床上的林墨渊几乎同时动了动,没有立刻起身,只是侧过脸,目光沉静地落在源新枕侧——那本深蓝色封皮的《雾棱城札记》摊开着,昨夜看到的那页还夹着片黄葛树叶。
“醒了。”源新的声音很轻,带着宿夜的微哑。他坐起身,指尖无意识地拂过书页边缘,那里沾了点江雾带来的潮气。
林墨渊“嗯”了一声,翻身下床时动作利落,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套,目光扫过房门,又落回源新身上,像在确认周遭环境是否安全。
隔壁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是陈终拔高的嗓门:“犁姐!你那登山靴能不能轻点?再跺楼板要塌了!”
“谁让你还睡?”犁可的声音脆生生地顶回去,“再磨叽张记的面都卖完了,我可不等你。”
源新拉开房门时,木轴发出“咿呀”的轻响。陈终正好从斜对门探出头,头发果然乱糟糟的,看见他,手忙脚乱地扒了两下,咧嘴笑:“早啊。林墨渊呢?”
林墨渊刚跟出来,闻言只是抬了抬眼,没说话,往源新身侧站定,与陈终保持着半步距离,像在划清无形的界限。
下楼时老板娘正蹲在院角侍弄三角梅,露水打湿了她的蓝布围裙:“后生仔些去吃早饭?张记的豌杂面加个卤蛋,配他们家酸梅汤安逸得很。”
“晓得了嬢嬢!”犁可已经抓了书包往门外冲,“快点,去晚了要等座!”
张记面馆的竹棚架在黄葛树下,晨露顺着叶尖滴进红油桶,溅起细小的红圈。陈终一屁股坐在竹凳上,扯着嗓子喊:“老板,四碗豌杂,”转头冲源新扬了扬下巴,“你不吃辣的对吧?”
少年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行,省点辣子给我们。”陈终又冲老板娘喊道,“三红一白,红的多搁点海椒!”
源新没接话,选了张靠里的桌子坐下,把书平放在桌角。林墨渊挨着他坐下,腰背挺得笔直,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吃面的食客,又很快收回,落在自己面前的空碗上。
面端上来时,三碗红油裹着豌泥,香气里浮着葱姜的辛味,唯独源新那碗清汤寡水,面上只撒了点葱花。陈终和犁可已经埋头嗦面,辣得直抽气,额角很快沁出薄汗。
源新拿起竹筷,指尖避开碗沿未干的水渍,轻轻拨动面条。碗里的葱花被他一根根挑出来,放在桌角的空碟里,动作不疾不徐,像在做一件极寻常的事。林墨渊此时也正低着头,将自己碗里的葱花挑出来,动作幅度更小,几乎不引人注意。
“你俩还不吃葱?”陈终咬着卤蛋含糊道,“这葱炸得焦香,丢了可惜。”
犁可踹了他一脚:“吃你的面,管人家那么多。”
源新没抬头,夹起碗里的卤蛋,用筷子轻轻一剥,蛋壳裂开细纹。他避开蛋白上沾着的几粒花椒,只咬了一口蛋黄,又放下了——卤料里混了蒜末,虽然味淡,他还是尝出来了。
挺香的。
陈终正忙着跟老板要酸梅汤,回来时见源新的面没动多少,挑眉道:“不合胃口?张记在这巷子里开了十几年,味道没得说。”
“还好。”源新拿起酸梅汤喝了一口,酸甜的凉意压下喉咙里隐约的辛辣感——刚才不小心沾到的一点红油,让他舌尖有些发麻。
去雾棱中学的路要爬长长的石阶坡。九月中旬的日头已经烈起来,石阶被晒得发烫,香樟叶在风里簌簌响,混着远处火锅店飘来的牛油香。
源新走在中间,那本《雾棱城札记》被他捏在手里,书页偶尔被风掀起一角。林墨渊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目光警惕地扫过拥挤的人群,像在提防潜在的威胁。
校门口早已挤满了人,穿红黑色校服的学长学姐举着引路牌,声音被嘈杂的人声裹着:“新生往这边走!大礼堂在坡顶,跟着蓝牌子走——”
穿过爬满青藤的校门,香樟道像条碧绿的隧道,将九月的热气滤得只剩碎金般的光斑。引路的学姐踩着石阶往上走,白球鞋碾过紫荆花瓣,留下浅紫的印子:“前面就是大礼堂了,还没分班,里面空位随便坐。”
源新抬头时,正看见红砖钟楼的尖顶刺破云层。这栋老建筑比想象中更陡,石阶缝里嵌着的青苔被往来的脚印蹭得发亮,两侧的黄葛树枝桠交错,几乎要遮住头顶的天光——像极了《雾棱城札记》里写的“坡坎上的学堂,树比楼老,风比人早”。
“这学校够陡的。”陈终扶着腰喘气,视线扫过坡底成片的红砖墙,“跟迷宫似的,开学第一天怕是要迷路。”
犁可已经跑到石阶中段,正对着公告栏里的校园地图皱眉:“宿舍楼在坡底?那每天上课岂不是要爬半小时坡?”
源新没接话,脚步不停。林墨渊跟在他身侧,目光掠过每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面孔,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这里人太多,各种气味混在一起,让他本能地绷紧了神经,只有源新后背那片安静的影子,能让他稍微松快些。
大礼堂藏在香樟林尽头,灰瓦红墙,门廊下立着两株半人高的铁树,叶片被晒得油亮。推开门时,里面的喧嚣像潮水般涌出来,混着吊扇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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