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槿命绫歌带人回城找郝管家,送些米粮布匹来。
她又嘱咐道:“你与伯伯说,派人大街小巷敲锣打鼓,张贴告示就说明日来参与拍卖的客人每人可得六斗米、一匹布、一匹绢。未拿到竞拍号码来围观的,每人可得三斗米、一匹布。所有人自带碗杯可无限喝酸梅汤、绿豆汤。”
“小姐,这可是一大笔钱啊。”绫歌提醒道。
“我知道,”谢归槿点点头,继续道:“叫郝管家务必将拍卖时间、地址、流程、标的物、可得物品等等写清,将写好的帖子派人送到每一位拍卖客人家中,确保每一位都收到。好了,快去吧,莫要耽误。”
打发了绫歌,谢归槿又与工头商议场地重新规划,赶在城门关前布置停当,回了城。
眼看宵禁时间将近,谢归槿马不停蹄找到郝管家拿到参参与拍卖的贵人名单,打听到薛临川尚在京兆尹府,急忙上前求见。
很快得到通报,谢归槿顺利见到薛临川。
薛临川走出屋门迎接,不等谢归槿行礼,便急道:“谢小姐匆忙赶来,可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谢归槿心中泛起一丝异样,她压下情绪,轻轻福了福身,将贵人名册双手奉上,微微一笑道:“我对这些贵人不熟,不知座次该如何安排,还请薛大人指教。”
薛临川接过名册,引着谢归槿走到书案旁,先命人看茶,而后问谢归槿:“敢问谢小姐,场地是如何安排的?”
谢归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图纸,展开放在书案上。
薛临川征得谢归槿同意后,提笔在每个座位上写下相应人名,又将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各人喜好夙愿一一说与谢归槿。
薛临川出生世家大族,又执掌京兆尹府,对豪门显贵间的龌龊、意气之争等等了如指掌。
他写完等待墨干之际,又道:“谢小姐稍后,我再写一份摘要给你。”
“多谢薛大人好意,我都记住了,就不再劳烦薛大人了。”谢归槿忙道。
薛临川见谢归槿有欣喜之色,遂问道:“旁人若知贵人之间多有不合,只怕会殃及自身。为何谢小姐并不畏惧,反倒有些高兴?”
“我是生意人,只想多赚点钱。”谢归槿坦然道。
薛临川明白了,忍不住叮嘱:“谢小姐聪慧,自然能把握良机,但也要注意分寸,切莫惹祸上身。要不,明日我去为谢小姐压阵吧。”
“薛大人说笑了,”谢归槿肃容道:“大人公务繁忙,民女何德何能竟让大人抛下公务为我压阵,传出去岂不是我轻狂无知,没有分寸。”
薛临川暗悔话说的造次,惹恼谢归槿,不敢再说,将墨迹已干的图纸折好递给谢归槿,送她到京兆尹府大门。
两人一路无话。
薛临川想派人护送谢归槿回谢府,又怕因谢老爷的案子,落人口实。
好在郝管家带人守在外面。
薛临川见了总算放下心来,向谢归槿赔罪道:“方才我言语不周,还望谢小姐见谅。”
“薛大人在说什么?”谢归槿不看薛临川,目视前方语气平淡:“我怎么听不懂。”
说罢,侧身行过礼,不让外人挑出错来,就告辞走了。
薛临川亲随见薛临川盯着谢归槿背影面漏惆怅,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惶恐,还带着点公子终于开窍的欣慰,劝道:“公子,谢老爷的案子尚未结案,谢小姐还要操心拍卖宅子,定然身心俱惫,且顾不上别的。”
“你说对,我要快点把谢老爷的案子审清楚,不管凶手是人是鬼,是神仙还是妖怪。”薛临川闻言,精神一振,转身快步回去,加紧办案。
京兆尹府通宵达旦,谢府众人却在谢归槿的安排下,早早歇下,养精蓄锐以待明日拍卖。
翌日正好是休沐日,碧空如洗,天朗气清。
城门一开,谢归槿就带人及各色货车赶往城隍庙。
城隍庙外台阶下空地搭了一个硕大凉棚,将整个空地覆盖起来。
与城隍庙正对下方搭起一座三丈高的朱漆杉木台,以五色锦缎围裹。
台上摆一张花梨木长案,案左侧放置一个铜鎏金更漏,案中央则是包银木槌与槌台。
台下正对排着六张紫檀雕花太师椅,太师椅后分四排摆着三十二张黄花梨雕花交椅。每椅旁立着高脚几,上面备着时令鲜果与茶酒。
这三十八个坐席外围左右侧及后面均以三尺高的湘妃竹帘相隔,正前方并无格挡,帘外站着穿着统一、相貌周正、口齿伶俐的谢家小厮,专司传唤叫价。
坐席向后六尺分两排放着二十二张榆木墩凳,每个墩凳旁放着茶几,上面亦备着时令鲜果与茶酒,只是数量略少些、品种不比上面的名贵。这个区域分散站立八名叫价小厮。
再向外延展空地上,用白粉画出许多棋盘般的方格子,每个格子放着两个杨木条凳,可容六人坐着,格间以浸过桐油的麻绳为界。每个格子里放着茶几,上面放着果篮,里面水果虽便宜但量大管够,未备茶水。
最外围支着十座芦席棚,每个棚下摆着四口粗陶大缸,缸中分别盛满酸梅汤、绿豆汤,还有堆成小山般的米袋、布匹、绢匹。
谢归槿带着人最后检查一遍,确认色色周全,静待人来。
辰时四刻(约早上八点),负责维持秩序的金吾卫到了,谢归槿忙上前寒暄,送上银钱。
辰时六刻(约早上八点半),渐渐有穿着粗布衣裳,怀里揣着碗,端着缸子的百姓前来。
巳时初刻(约早上九点),拿着拍卖号码的客人开始上座。
巳时六刻(约早上九点半)拍卖正式开始前,所有客人到齐。
谢归槿心中暗暗吐了口气,在阶级分明的古代居然没有人迟到,真是太好了,免去了她等与不等的痛苦抉择。
时辰一到,锣鼓一响,谢归槿亲自上台主持拍卖。
她身后,有两张大图,一张是六十座宅子所在外城地段,上面把宅子周边规划好的惠民药局等便民房屋距离都一一标记清楚。
另一张是宅子户型图,上面把房屋各处用料、用了什么?用了多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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