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宛如山间薄雾,风一吹便散了,怀夕却吓一跳,从香艳思绪中抽离出来,心虚试探道:“你说什么?”
心口被一股陌生的情绪裹狭缠绕,廉霁寒难得顿了片刻。
下一刻,眼底的侵略欲迅速消褪,隐匿在温良纯粹的眼珠下,他弯唇一笑,语气关切:“小夕,你流了好多汗,我帮你擦干净吧。”
他掏出一方手帕,擦拭她的脸庞。
少女呼吸急促,尤对旁人的亲密感到局促不安,她咬住唇瓣,尽量不去躲避。
廉霁寒动作轻柔,手腕贴在她的脸颊旁,身体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过来。
他好像擦了很久很久,像是在隔着手帕,一寸一寸抚摸她的脸。
怀夕眼睫轻颤,望向他如玉的俊容。
终于,廉霁寒把手拿开,面不改色地将沾满她味道的手帕叠入袖口,笑道:“可以了。”
怀夕没注意这么多,结束了这难熬的亲密接触,她兀自缓缓松一口气。
那边的野合似乎结束了,树林里窸窸窣窣,是穿衣服的声音,野鸳鸯的说话声也随之传来。
“我先走了,离开太久,我娘该起疑了。”女子道。
“急什么,你成婚后,我们就再也见不着面了。”男子说道。
女子没再回答,二人脚步声逐渐远去。
听见他们的对话,怀夕缓缓蹙起眉心。
廉霁寒很快注意到,问:“怎么了?”
怀夕摇摇头。摘完南萍草,他们也动身回去。
怀夕走出丛林,看见对面被压弯的草堆,空气中散发着独属于情事的浓郁味道。
她倏然停住脚步,红着脸打量面前的残局,一动不动。
忽然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横插进来,“小夕,你在看什么呢?”
怀夕猛然回神,如惊弓之鸟,她往后退几步,反复打量青年。
对方目露困惑,似是随口一问。
确认廉霁寒没看出她身上的端倪,怀夕才摆头道:“没什么,走吧走吧。”
*
回去下了一场大雨。
两个人满身狼狈地回到家里,怀夕去灶房泡姜茶。
水浪咕噜咕噜地烧开了,她抬腿走到另一侧,拿出两只碗,忽然一块澡巾盖到她的头上。
青年不知何时进入灶房里,温热的躯体靠上来,站在她身后。
他轻柔地擦拭头发,顺势抚过赤裸的后颈,嗓音清润好听:“小夕,头发要擦干净,否则会着凉的。”
怀夕面颊发烫,抬手去抢汗巾,说道:“我自己来吧。”
青年修长的手指捂住澡巾,手背虬起青筋脉络,温和而不容抗拒地说道:“我来擦。”
她咬了一下唇瓣,默默把手收回去了。
廉霁寒认真擦拭,一寸都不曾落下,直到怀夕纤柔的脖颈都通红一片,他才移开双手,说道:“好了。”
擦完身上的雨水,姜汤也差不多好了。怀夕盛了两碗,递了一碗给廉霁寒。
喝完姜茶,怀夕深吸一口气,拿出砂锅,打算把采回来的草药煎好,再给周伯伯送过去。
某一瞬间她回头,猛然看见一具赤裸的身体,正立于门框之后。
青年修长健壮的躯体上沾了少许水珠,顺着张力爆棚的沟壑往下滚落,蜿蜒遒劲。
怀夕的脑瓜子轰隆一声响,眼球被狠狠摄住。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面色通红地劝道:“你、你快把衣服穿上……”
廉霁寒勾唇,若无其事地说道:“小夕,我找不到衣裳了,你帮我找找好吗?”
怀夕迟钝地点头,目不斜视地路过他身侧,走到衣柜里拿出一件洗好的衣裳,一板一眼道:“穿这件吧。”
廉霁寒乖乖点头,“知道了。”
待青年穿好衣裳,怀夕才缓缓吐息,面红耳赤。
以后要叮嘱小白时时刻刻把衣服穿好才行,如果她又把持不住捏了他的话,那她一定会羞愧到死的。
廉霁寒似是没看见怀夕的羞涩和垂涎,他面无表情,又开始在怀夕面前慢吞吞地穿衣,衣料在胸腹肌上落下阴影,沟壑分明,更诱惑了。
怀夕受不了了,指尖掐入掌心,忍得很辛苦,僵硬地路过他身侧,脚步极其缓慢,终于,她回到灶房里,不禁心有不舍,她抿唇,立刻去煎把给周伯伯的药,借此抛却缠绵思绪。
做完这一一切,怀夕踏出家门口,回头说道:“小白,我要去一趟周家。”
廉霁寒已然穿着整齐,正站在门框里。
听她这么说,他抬眸望向她,温声道:“好,我等你回来。”
怀夕一愣,缓缓弯唇,微风把她的发梢吹出温柔恬静的弧度。
原来有人在家里等她回来,是这种感觉啊。
她转身往外走去,上扬的唇角压不下来,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径里。
周山一共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周曲,小儿子周季。儿子这几日在私塾上学没有回家,女儿周曲今日从婆家回来,正坐在床边照顾卧病在床的父亲。
没多久,房门被扣响,周曲赶忙起身去开门。
怀夕站在外面,手里端着一个食盒,轻声道:“周曲姐,我来给周伯伯送药了。”
“快进来。”周曲往旁边走,给她让路,等人走进来,她才将门关上。
怀夕在床边坐下,伸手为周山把脉,半晌,她眼神挫败。
她没多说什么,从食盒里端出那一碗药汤,用汤匙拌一拌,给周山喂药。
周曲把父亲抱在怀里,中年男子浑身无力,唯有浑浊的眼球缓慢转动,对怀夕露出感激的神情。
怀夕瞳孔抖动,垂眸遮住内疚的双眼。
“怀夕,你尽力就好,不要太自责。”周曲开口说道。
怀夕低头不语。
周家和白家互为邻里,原来关系极好,两家的妇人怀孕后,还曾指腹为婚。
后来,怀夕的爹娘过世,怀夕被指为灾星,即将沉塘之际,也是周山的妻子毛书翠救下了怀夕,把她放在家里当亲生女儿般养育。
谁曾想,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丈夫周山被赤练山上的毒蛇咬伤,虽没有死,但瘫痪在床十余年。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周家也一夜之间陷入了阴霾之中,毛书翠养两个孩子都艰辛,更别提她这个始作俑者。
怀夕很快就被赶了出去。
这些年,毛书翠对怀夕更是恶言相向,只有女儿周曲,和儿子周季,对她多有照抚。
这时,后院的门砰一声响,毛书翠提着水桶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怀夕后,目露嫌恶,说道:“送完药就赶紧走,留在这里做什么,晦气。”
怀夕抿了下嘴唇,唇色有些发白,周曲立马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安抚,“我娘亲她心里苦,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怀夕不答,她缓缓起身道:“周曲姐,谢谢你,我该走了,下次再过来看周伯伯。”
少女转过身,周曲诶一声叫住她,“怀夕,等一下。”
怀夕呼回头看向她,目露困惑。
周曲似是犹豫,半晌,她问道:“我听说你家住了个男人,是吗?”
这话其实是她替弟弟问的。
她知道弟弟周季喜欢怀夕,这么多年,只等考得功名便上门提亲。
这时忽然冒出来一个男人,还是个颇为俊俏贵气的男人,她自然得替远在私塾读书的弟弟问清楚。
怀夕点头,认真说道:“对,小白和父母闹了矛盾,受伤晕倒在我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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