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热,晚风送荷香。
程怀珠在屋子里黏着薛婵,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顿时愁眉不展,红了眼。
“你都好瘦了......”
她泫然欲泣,薛婵笑道:“我才好呢,你个爱哭鬼可不要哭啊。”
程怀珠吸了吸鼻子:“我又不是爱哭鬼。”
薛婵笑得眉眼弯弯,在小几上画画,程怀珠就托着脸看她画。
云生端着梅子汤轻声进来,搁在一侧。
程怀珠看着那瓷盏上的竹叶,有些出神。
“怎么了?”
“我好像记得要和你说什么来着?”她捏着耳垂左思右想,想了半天,一拍桌。
“我想起来了,前两日外头有人递了口信给你,说是什么苦竹寺的师父云游回来了。”
程怀珠搅着梅子汤:“只是叫什么我忘了。”
薛婵停笔回道:“虚隐”
“对,就是这个!我娘好像把信放进来了,你没瞧见吗?”程怀珠问她。
薛婵轻轻笑:“我看见了。”
夜深画毕,程怀珠打着哈欠回去。
云生点上香,薛婵坐在一侧,问她。
“云生,信在哪?”
“什么信?”
云生恍若不知,薛婵也没厉声指责她,只是伸手:“拿来。”
云生知道她想做什么,却摇摇头:“可是你病还没好呢?”
“我如今能吃能睡,能动能走,哪里就没好了。那师父云游至此才回,我若此时不去,又要等到哪年哪月?”
薛婵将簪花置在镜台前,神色是少见的严肃。
云生还是不死心:“可是走的时候老大人说了,要照看好你,不能让你任性的。”
薛婵只道:“若爹在,必不会为此阻拦我。”
云生又退了两步,还是摇摇头。
“随云生!”
薛婵忍不住叫了她的全名。
云生知道拧不过她,可还是想说些什么。她闭上眼,吐出一口气来,把信找出递给了她。
“我不是不想阻碍你,只是临行前老大人交代过,要照顾好你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又大病了一场......”
她说着说着,顿时红了鼻,泪眼婆娑,自己伸手开始抹眼泪。
薛婵把信搁在床沿,叹了口气给她拭泪。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云生又想起进京的几件事,深感自责,越哭越凶,整个人开始不停地抽泣。
偏薛婵又放和了声开始安慰,她就更难受了,眼泪越抹越多。
“唉......”
薛婵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云生干脆伏在她膝上哭。
“云生,你我相伴,怎不知道我心有何求?倘若我此番去能有所得,也死而无憾了......”
云生还想说什么,薛婵站起来,眸色不容置疑,定定道。
“明日去告知舅舅一声,聘些功夫好的人,一路随我往苦竹寺。”
一行人离京的时候过六月中。
正是暑热时节,苦竹寺满山修竹飒飒,倒有阵阵荫凉。
小和尚快步走进花木深处,在一间小阁前停下来,对着在里头垂头诵经人道。
“师叔......”
虚隐停下来,轻声问他:“怎么了?”
慧能挠了挠光溜溜的脑袋,半天才说道:“那位施主又来了,您还是避而不见吗?”
这都是第三回了。
慧能小小圆圆的一张脸皱起来,很是苦恼。
虚隐却仍未回头,只是道:“就同以往一样,去吧。”
“好吧......”
他这才又跳下石阶,想着该如何与那位施主说,小小的身影重新淹没在摇曳碧翠之中。
慧能沿着廊道一路走,一路咬着手思考。
“哈!”
“啊!”
有人忽地跳出来,把他吓了一跳,连忙往竹子后头躲。
云生笑弯了腰:“小师傅,这可是白日呢,你胆子怎么还这样小。”
慧能慢慢探出半个脑袋来瞧,才发觉是去年暂住在苦竹寺的施主,当时还带她们看过画。
“云生,别玩儿了。”薛婵从后头走来,神情无奈。
见着她,慧能这才从竹丛后头出来,有些埋怨地合十。
“原来是施主啊。”
薛婵点点头,笑道:“听闻你那位虚隐师叔云游回来了,特地来宝寺来请教,不知如今可否方便引荐?”
慧能皱眉,怎么都来找师叔?
“师叔此时没空呢,施主还是改日再来吧。”慧能想了想,如此道。
薛婵轻抿唇,思索片刻后又笑道:“既如此,我明日再来拜问。”
她向他一礼,又跟着僧人往禅院去。
慧能见她身后跟着好些人,带着行李,约莫着是住下了。
请教的事等明日再说,他还要先去回话呢。
慧能搅着手又走了。
他越过一道门,往左便是薛婵所住的静心院。院内正在收拾安整,薛婵见此刻午后静籁,便穿过小门往后头去纳凉散步。
她摇着团扇慢慢走,过了一条狭窄的小径,转过一丛修竹,见有人坐在凉亭里头出神。
薛婵走近了一瞧,开口道:“方姑娘。”
方有希一抬头就看见她走了上来,起身笑道:“倒是巧呢。”
只一瞬,她走近打量薛婵,皱眉忧心道:“听闻你大病了一场,怎么离京来这深山古寺?”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事,休养了近一个月,如今已然大好。”薛婵挨着她坐下,笑吟吟问道,“我为学画而来,你呢?”
方有希一时没回她,不多时又笑道:“听闻苦竹寺的佛洞灵验,我来诚心拜佛。”
薛婵知她另有缘由,也没说什么。
“方姑娘来多久了?”
“我昨日才来,明日就走了。”
薛婵摇扇子的手一顿:“怎么不多待两天?”
方有希有些怅然,微微红了眼:“其实我本不该来的,是我太过贪求了......”
薛婵和她坐在一处,看那石壁上的一棵榴树,轻轻给她打扇,笑道:“你明日要走,今晚不如与我同住,我们在一处纳凉说话也好呀?”
她难得主动邀请,方有希也不禁笑起来。
“好啊”
两人一起回静心院,待吃饭后已至晚间。
薛婵轻悄悄进屋,方有希正在开着的支窗下头写稿。
见她写得认真,薛婵也没出声惊扰,只是把步子放轻了些,坐在身侧。
方有希埋头写写画画,还要一边算。
夏风吹进来,吹落了一旁的纸页。
薛婵帮忙去拣,拿起来一瞧,那两叠手稿竟都是数算,其中一张草草写了《辨疑》两个字。
方有希搁下笔,笑道:“啊,真是让你见笑了。”
薛婵把手稿还给她,坐下来笑道:“从前不知,你还精通这些。”
“我父亲酷爱天文算数,我也是跟他学的。”方有希细心把手稿都整理好,摞在一旁。
“不写了吗?”薛婵问她。
“今日也写的差不多了。”
薛婵用团扇指着那《辨疑》:“我虽并不精通,却也略知一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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