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米粥。”
仇停家。
少年抱着吃得圆滚滚的小三花向沙发上略显局促的少女走来。
小心翼翼开口：“要摸摸吗？它很乖的，也可能是太懒了，都不凶人的。”
姜颂意眼睛一亮，抿抿唇，抬起手。
“可以抱抱吗？”
仇停心脏骤停一瞬。
忍不住想，如果不是抱猫该有多好。
米粥在少女腿上懒洋洋地舔爪子，姜颂意紧张地绷直身子，生怕打扰到这小团子。
“它，它多大？”
“三个月了。”仇停坐到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
“可，可爱……”她大着胆子，戳戳小猫肚皮，“软，软的。”
仇停低低笑了两声：“小结巴？”
忽然，姜颂意瞪大眼，米粥在往她校服外套里钻，找到个暖和的位置窝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仇，仇停，它，它是不是喜欢我？”
“嗯哼~”少年点头，心里泛起醋意。
我也喜欢。
姜颂意咽了咽口水，垂下脑袋轻唤：“米粥？”
小猫轻轻动了动，或许只是巧合，却足以让人得到心理慰藉。
“！”
两人异口同声。
“可爱。”
厨房。
安晴雨准备着晚餐，和一边榨果汁的仇福方说话：“一会儿和老姜说一声，以后多让小意出来玩，多走动走动，晚上我带她出去逛逛。”
仇福方不紧不慢地倒果汁：“老婆，你知道我和老姜关系不好。”
安晴雨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
“有什么不好的？高中的时候一起旷课出去钓鱼的时候，没见不好。”
“你啊。”仇福方无奈地摇摇头，“一会儿我和他讲一声。”
“早这样不就好了。”安晴雨轻哼一声，打开手机放歌，边听边切菜。
五分钟后。
仇停忍无可忍抱走猫。
“你别和它玩了，和我玩！”
被放到猫窝的米粥呆住几秒，又竖着尾巴回来了，跳到沙发上，睡在两人中间，故意隔开他们似的。
仇停沉默，面无表情地走到小姑娘另一边落座。
米粥忽然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趴到姜颂意腿上，回到刚才暖烘烘的位置睡觉。
少女如获至宝，受宠若惊。
“仇停……！它，它真的喜欢我。”
“同类相吸吧。”仇停没好气开口，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撑着下巴翘起二郎腿，拿出手机在几个软件里来回切换，实则什么都没看进去。
姜颂意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话，轻轻抚顺米粥的毛，听着小猫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眼底温柔化开成一片海。
阳光正好。
少年翘起腿，倚在沙发最边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
岁月静好。
上辈子，怎么没想到给她买只小猫？
仇停，你疏忽了太多。
少年控制不住地唾弃着梦里的自己，好像那个无能为力的25岁成年人站在旁边看着，终于露出释怀的微笑一般。
几分钟后，少女拉扯他的衣袖，眸子亮晶晶的，温柔表达请求。
“沈渊，你可以给我和小猫拍个照吗？我想发给爸爸看。”
仇停回神，接过对方递来的手机，纯白的手机壳居然有个小猫耳朵，他愣神几秒。
倒是随主。
姜颂意很少拍照，笨拙地举起手比耶，另一只手虚虚放在小猫背上。
“小意宝，笑。”仇停轻笑，毫不吝啬夸奖，“很可爱，很漂亮，我说三二一，你说茄子~”
“嗯嗯！”
“三。”
“二。”
“一。”
“茄子！”
咔嚓——
看着成片，仇停指尖微微发颤，低着头把手机递回去，一言不发地起身去厨房，然后关上厨房门。
在父母疑惑的目光下，把脑袋抵在冰箱门上，抬手挡住通红的下半张脸。
“太可爱了，跟猫一样。”
平底锅里的煎蛋滋滋冒油。
一边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安晴雨笑得揉腰：“仇停，来，你再说一遍。”
“妈！”
少年羞恼，抓了抓头发，恨不得把自己关进冰箱冷冻层。
叮咚。
爸爸：不愧是我老姜的女儿，就是好看。
少女抿着唇，慢悠悠打下一行字。
——爸爸一会儿会来接我吗？
姜洪勇回复得很快：玩开心点，一会儿过来给你带草莓蛋糕。
姜颂意眼底闪烁着星芒。
——嗯嗯！
另一边的快递站。
男人笑嘻嘻地求助着来拿快递的女人。
“这样回没问题吧？”
女人信誓旦旦：“准没问题的！老姜你啊，当初追小月的时候也没有见嘴笨成这样。”
姜洪勇挠挠头，呵呵一笑，不再接话。
晚上八点，路沿石缝里的蛐蛐没完没了地叫着。
仇停双手插兜站在少女身旁，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姜颂意双手背在身后，无意识地踮脚去看，希望透过那个拐角，看到来接自己回家的父亲。
“我明天还可以来找你玩吗？”
她装作随口一问。
仇停挑挑眉：“和米粥玩还是和我玩？”
“……”她有些心虚，都不正眼看身侧的人，“找你。”
少年本想继续逗她几句，男人的声音就响起。
还披着工服马甲的姜洪勇提着两个小蛋糕走来，把巧克力的递给仇停。
一边的姜颂意已经接过草莓蛋糕，如获至宝似的。
他们相视一笑，身旁的小姑娘低着头认真地数着有几颗草莓，幼稚得可爱——至少在仇停看来是这样。
甚至有些呆。
仇停举起手里蛋糕：“谢谢姜叔。”
他们要走时，少年坏心眼地微微弯腰，轻轻拉拉那个粉红色的蛋糕盒丝带。
“小心吃多蛀牙~疼死你。”
她今天很开心，不似以往那般抽丝剥茧地去揣测仇停的每句话，仰起脸呲牙笑。
“偶尔吃一次不会的！”
宠溺的轻笑从少年喉咙传出，夹着嗓子学舌：“不会哒~”
果不其然，姜颂意立马瘪嘴，没好气地哼了两声，抱着蛋糕傲娇地往前走。
“拜、拜！”
夜风微凉，发丝糊在脸侧，她能清晰感受到身后的目光。
久久没有挪开。
可她回头时，已经拐了个弯，看不见那路灯下的少年。
姜颂意忍不住想，他会不会还站在那里？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说？是什么？
叮咚。
手机铃声喊停父女俩的脚步，姜颂意把蛋糕递给男人拿好，打开手机，意料之中的，是仇停的消息。
yOvO：明天见。
原来没有说的话是这个。
少女轻轻笑，快速回复一个好，仰头看向父亲。
“回家！”
软乎乎的猫窝里，小三花睡得翻肚皮。
一家三口不知道谁开的口。
“米粥知道晒月亮呢。”
时不时被车灯照过的街道，父亲纵容地捧着打开的蛋糕走，身旁女儿被混上奶油的草莓甜得眯眼睛。
“颂意，走慢一点，叉子别戳到自己了。”
“嚎吃~”
-
暑假的第一个星期日。
破旧居民楼下，墙角堆满的杂物被猫爬得哗啦啦响。
短发少女穿着黑衣黑裤，背着电吉他站在一边，嘴里的棒棒糖早就只剩棍了。
晨间露水很重。
姜颂意给垃圾桶套上袋子，装好零钱，提着垃圾下楼。
假期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
推开最后一道铁门，她愣在原地。
郑荞认真地看着她几秒，深深鞠躬。
“姜颂意，对不起。”
视线交错间好像说尽千言万语，彼此都希望对方亲口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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